克什亥从风衣里摸出一支玻璃试管递给罗兰,同时,还在这学不会尊重力量的盲崽子眼里看见了一句清晰的询问:怎么不拋了?
他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你不是小伊妮德的——”
“我的尊严永不会因爱人的力量与威严而损伤分毫,”罗兰接过试管,笑吟吟打断了他:“反过来,克什亥先生,反过来。”
克什亥挑眉,沉默片刻。
“我想,这也是她依恋你的缘故了。柯林斯,你的確与多数人不同…我是说…”
这个时代的。
他抬起手臂,轻轻攥了下拳。
霎时间,变色的焦土与漫飞的烟尘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揉皱,一寸寸回缩进他那双深褐色的鹿皮手套里。
克什亥的“场”消失了。
“我们两清,柯林斯…告诉小伊妮德,我和她的也一样。”
男人抖落著衣角,压低帽檐,转身朝向银月。
他向前步入燃起的白色烈焰,在罗兰的视线中炸出千万难以分辨的复杂线条。
半个呼吸。
雨夜重归寂静。
牌子上的三颗头颅静静凝视著雨中人。
手中的玻璃管冰冷刺骨。
…………
……
西奥多自从被哈莉妲带回仙德尔的居所后,整个人变得异常沉默。
仙德尔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她告诉罗兰,倘若有天,一名圣十字的虔信徒到了天国,却发现万物之父实际上只是一头会讲话的猪——
“天哪!仙仙仙德尔!你不不不能这样!”
哈莉妲嚇坏了,边摆手边心虚地左右瞧了瞧。
她怎么能这样讲万物之父的坏话?
“假如祂就趴在窗户外偷听…”仙德尔笑道:“那就让祂结结实实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