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伯特捂著嘴,卷翘的睫毛抖了抖:“…您和那两个下棋的完全不一样,老先生。我以为…”
我以为您至少要八十了。
——不是这镇上的人多『长寿』吗?
怎么镇长老得像她那双穿了一次就永远閒置的双层荷叶边线袜。
“我早就告诉过你!哈莉妲!你怎么敢不尊重老人?还是个將镇子打理井井有条的老绅士?你怎么能叫他『老傢伙』?哈莉妲啊哈莉妲…我这从来谨、谨、谨、言慎行的好女僕难道不该为自己的言行——”
蒙德斯气得涨红了脸(哈莉妲也一样),鲁伯特甚至担心他就这样『啊』的一声倒下去,抖上几下,再也不喘气儿。
“我怎么会和个僕人生气!先生!您实在太没有礼貌了!”他站起来,气得指头哆嗦:“您既不是警察,也並非帝国的刀剑!想要审问我…哪怕我住在镇口,是个敲窗户的…我们这儿用不著。可哪怕如此,您又凭什么『审问』我?”
他沉声斥责罗兰:
“这镇子上的一切,您只要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绝不必质疑什么『梦』、『仪式者』。我的祖父曾是,可又触犯了哪一条法律?您难道是那伙黑衣服的乌鸦?您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是个彻彻底底的瞎子、聋子,是吗?”
“那么,我现在就要告诉您:这儿不欢——”
咚。
一支短粗的雪茄落在了地板上。
滚向布鲁诺·蒙德斯。
他眼睁睁看著沙发上的漂亮男人从平静到悲愤——只用了一秒。
他嘴唇打著哆嗦,冷得仿佛一瞬间掉进冰窟窿里,那双漂亮的金眼睛甚至多出了些朦朦朧朧的眼泪。
“…天哪…天哪!鲁伯特!西奥多!哈莉妲!我的的確確是个盲人!也是个被诅咒的、不受人欢迎的…盲…盲人!好啊!我是个瞎子!现在,连被拜访的都要嫌弃我了…不要拦著我!哈莉妲!我看,我这辈子的命运和这对儿毫无用途的眼睛再也分不开了…”
男人在女僕的阻拦下挣扎起来,悲愤而清脆地讲著『厌倦』与『痛苦』,他所遭受的一切都在今天结结实实凝聚成一把彻骨的刀锋。
“连个只见一面的人都要鄙夷我的眼睛!”
布鲁诺·蒙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