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下,鼓著腮帮的灵犀已经出离愤怒了。
她埋怨洪公子厚此薄彼,攛掇小姐主动出击,私下里还怀念起自家在西京时风风火火无所畏惧的作风。
但沈铁心因为害怕始终不愿去正面对峙。
她当然不是怕萧楚。
一等世家地位超然,萧家更是独据大宝,但对於西京瀋氏这等一州翘楚来说,大家都是祖龙臣子,还不至於畏惧爭风吃醋。
“小姐犹犹豫豫,可是怕伤了体面?”
灵犀手里的锦帕已经被拧成了麻。
“体面?”
沈铁心闻言甚至心生恍惚。
体面早就不是她所顾惜的东西了。
沈铁心在西京所向披靡予取予求,可追到烽燧城后便低入尘土——哪怕她“天下第一美女”的称號,自从明白表露出对洪范的追求后,也越来越少人提及。
玫瑰固然娇美,却远非中独绝;眾人称之赞之,更多是因为她带刺的拒绝。
现在这朵荆棘自己拔了刺低了头,便是將名声踏在脚下作柴薪,献祭为“炽星”的陪衬。
沈铁心当然不在乎这些。
她在乎是洪范的態度。
去介入,去挑衅,去横插一槓……这些都是沈家千金的擅长,不存在技术上的问题。
只是一旦摊牌,在这个远谈不上把握的时机,如果听到一句“我喜欢萧楚而不是你”,她就再没有资格留在此处。
“灵犀,你告诉沈洗尘,商行的利润可以压得更低些,先压死融铁宫最要紧。”
沈铁心鬆开攥了许久的拳头。
“之前说西京到光济城的那条铁路还在募资?去信问问贾子勇有多大缺口,若没人投,那我来补。”
“明白了。”
灵犀点点头,犹疑著补了一问。
“要向公子放些风声么?不然不是把媚眼拋给瞎子……”
这公子说的自是洪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