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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匕划开熊掌,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熊掌用蜀国那边传过来的蜂蜜熬了三天三夜,听那些商队的管事说,这可是滇南才有的野蜂蜜,就算在蜀国,也没几人能享用,如今倒便宜了我们!”

(养蜂专家,冯某人的媵妾李慕之弟李同点了个赞。)

何晏拍开酒罈泥封,琥珀酒液倾入错金樽,樽身镶嵌的夜明珠映得他脸上的铅粉泛著青色。

隨意指了几下,示意周围,“由西蜀传过来的享用之物,或多或少都与冯贼有些关係。”

“那冯鬼王不愧是山门子弟,这伺候人的本事,確实难得。”

言毕,在座的人都大笑起来。

“刘备乃是织席贩履之徒,这冯贼,也不过是贩运诸货的商贾罢了。”

眾人再次大笑。

只是大笑之后,却是默契地没有深入提起与蜀汉有关的话题。

河北一战,让司马懿退出了朝堂,彻底失去了与大將军相抗衡的能力。

但同时也让蜀汉的威胁,真正地降临到自己一眾人头上。

將来如何去应对蜀汉,大伙暂时还没有考虑好。

作为心腹,没有人会这么没眼色,在这种高兴的时候过多地提起蜀汉,扫大將军的兴。

不提蜀汉,免得扫兴,那就自然要提助兴的事。

“听说那老贼已经醒了?”

丁謐適时地提起了司马懿。

阶下乐伎手里的箜篌音调一变,庭內的气氛也跟著放鬆下来。

“昨日就醒了。”

“老东西倒是命大,这么大年纪了,吃了这么一个败仗,从河北一路跑回譙县。前几日又那般折腾,看著他吐血昏迷,我还道他醒不过来了呢。”

“喛,话不能这么说,能醒来总比醒不过来的好。若不然,大將军岂不是要背上当眾逼死老贼的罪名?”

“也是……”

坐在最末尾的李胜,有些諂媚地说道:

“大將军,下官打听过了,这两日,以高司徒为首的那些老臣,一个不落地往那太傅府跑,说不定啊,是在密谋什么,大將军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曹爽听到这个话,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一群老不死的!”

作为曹爽最器重的心腹,丁謐微微一笑:

“大將军何须在意?那些老臣,有虚名而无实权,叫得再大声,也不过是如夜犬吠巷,空闻其声罢了,不足为惧。”

“倒是那司马老贼与蒋子通从河北带回来的残兵,需及时善后,清除隱患才是。”

曹爽眉头稍舒,点头道:

“不错,河北败兵,有数万之眾,其中大部追隨司马懿多年,只知司马氏而不知陛下,不可不慎。”

“河北败兵,以何人为首?”

“郭淮卢毓二人。”

听到这个话,曹爽再次重重地哼了一下,甚至把手里的酒杯磕到案上,杯里的酒溅洒了出来。

在座的大部人,看到大將军这个模样,皆知原因。

卢毓,原本是尚书台典选举事,负责百官选任,大將军掌权后,为了稳定人心,欲肃清朝中支持司马懿的人。

此人不但看不清形势,不予配合,甚至处处与大將军作对。

如此也就罢了,还公开上疏,批评大將军任人唯亲,因而惹得大將军大怒不已,乾脆罢黜此人。

没想到卢毓居然不思悔改,跑去投靠司马懿。

如今再次听到此人的名字,如何不让大將军恼火?

“卢毓,叛大將军而附司马懿,不辨贤愚,不识英雄,乃瞳中灌泥之庸人耳!”

丁謐呵呵一笑,“大將军昔日能一令而罢之,今日亦能一令而黜之,何足道哉?”

卢毓本就是因为怨谤重臣之罪而被罢黜了,如今根本不需要再构陷什么罪名。

只要大將军再次追究以前之事,就足以罢其军职。

曹爽听到这个话,眉头舒展,微微点头,露出笑意。

不知那卢毓看到自己派出去的人再次把他免了官职,会是个什么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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