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国,同样也正在经歷著一场腥风血雨。
甚至这一场混乱,不但比魏国来得早,也比魏国持续得久。
魏国內乱已经分出了胜负,而吴国,可能仅仅才是刚开始。
冯某人的目光变得深幽,然后渐渐地没有了焦距,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我让人扣下秦论,本就是为了试一试孙权的反应,没想到他还真派人过来索要。”
右夫人没有抬头看冯大司马的表情,只是蠕动了一下身子,把脑袋靠到冯大司马的胸膛上,寻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照今日秦博的表现看来,我觉得,南阳和秦论,对孙权来说孰轻孰重还真说不好,阿郎要不试一试?让孙权二选一,看他怎么选。
短暂地失神过后,回过神来的冯大司马手头稍用力捏了捏,但觉掌心雪肤如凝脂,手感极佳,忍不住地嘿嘿笑道:
“哦?你好坏哦!我好喜欢哦!”
这兴致一上来,冯大司雄风再起,又是一阵云雨。
不得不说,大司马和右夫人还是很恩爱的。
这一回府,就让右夫人的身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苦了正在小院里等候的羊徽瑜,等到大半夜困得受不了睡过去了,也没能见到冯某人过来。
——
相比於冯大司马后院这点小事,吴国后宫的气氛,则显得要压抑得多。
建业昭阳宫。
丹砂气混著草药味,混成古怪无比的味道,充斥著吴国最高权力居住的宫殿。
丹炉冒出的青烟,裊裊升起,在纱幔上投出鬼魅般的影子。
“咳咳咳!”
孙权枯瘦的手指抠进紫檀榻沿,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甚至还嵌著丹砂碎末。
虽然整个人已经是皮包骨头,两只深凹进去如同空洞的双眼,却是死死地盯著榻前不远处的丹炉。
仿佛即將沉下去的溺水之人,盯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目光里有哀求,但有更多的渴望,甚至还有一种末日前的最后疯狂。
按理来说,宫里有专门的丹房,但南鲁之爭以来,孙权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特別是病重臥榻以后,更是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想要陷害自己。
於是下詔把丹炉搬到自己的寢宫,他要亲眼盯著。
青铜兽炉吞吐著诡譎的紫烟,鼎腹螭龙张开的龙嘴开始淌下金液,在炉灰里凝成赤丸。
赤丸隨炉火明灭,隱隱流转著红光。
白髮方士小心翼翼地捧起装著冰块的寒玉盘承接丹丸,冷热相撞,发出哧哧的声音,白雾蒸腾。
“陛下,丹成矣!”
一直站在旁边的中常侍岑昏脸色一喜,急不可待地从方士手里接过玉盘,同时尖嗓刺破烟气:
“陛下,成了,丹成了!”
孙权枯瘦的身影在龙涎香雾中蠕动,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快,快拿过来!”
岑昏快走几步,跪到榻前,玉盘边缘抵著孙权乌紫的唇:“陛下服之,当见西王母驾玄凤来迎!”
孙权吞丹的剎那,丹丸在舌上爆开冰火两重天:
外层凛冽,內里灼烫。
齿缝溢著金液,一股热火直涌向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