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好说!
只要不坏两国盟约,一切皆可商量。
想通了这一点,吕壹急急擡头,声音虽低却语速极快,生怕说迟了冯大司马又要发作:
「大司马,大司马息怒,且息怒!容禀,且容禀!」
「若大司马欲处置陆抗,壹有计策,定教大司马如愿!」
「嗯?」冯大司马猛地瞪眼——我戏还未演完呢!
「坐,坐,大司马请坐,先请坐下,容某细禀。」
吕壹起身,扶冯大司马坐下,又斟热茶奉上,这才开口:
「大司马可知,陆抗何以能驻守寿春重镇?乃因他与诸葛恪有姻亲之谊。」
「陆抗之妻张氏,其母与诸葛恪之妻乃是亲姐妹。故张氏自幼称诸葛恪为『姨父』,两家本就是姻亲。」
「故诸葛恪掌权时,特拔陆抗为奋威将军,使镇寿春。」
他压低声音:
「如今丞相既已扳倒诸葛恪,岂能容其姻亲手握重兵,驻于要地?丞相早密令校事府,严查陆抗动向。」
「凡其与诸葛恪旧部往来,军中用人,乃至粮草调度,校事府皆密录在案。只待寻得错处,便可……」
吕壹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冯大司马见此,眼皮直跳。
当年只道校事府能扰乱吴国内部,故而才想着能保就保。
没成想时至今日,这……
冯大司马沉默良久,眼中怒色渐敛,转为深思:
「陆抗毕竟是一军之将,若以莫须有之罪构陷,会不会……太过影响孙丞相的名声?」
「大司马!」吕壹急道,「此非构陷,乃防患于未然!」
「陆抗既为大司马仇人之子,又驻边境,若其怀父志而谋不轨,效仿其父破坏两国盟好,岂非大患?」
冯大司马深深地看了一眼比自己还着急的吕壹。
一时间,他竟分不清这人是心在大汉还是心在吴国。
似是被吕壹说服,冯大司马点了点头:
「那……此事便托付吕公了?」
吕壹见此,大喜:
「吕某做事,大司马放心就是!」
「好!」冯大司马霍然起身,许是太过激动,竟越过案几,一把执住吕壹双臂,朗声笑道:
「既然吕公与孙丞相如此诚意,我冯某人岂能让人小觑?」
他松开手,正色道:
「明年开春,我当令兴汉会将荆州粗糖、生丝之收购价,普提一成。」
「如此,吕公回建业复命时,亦可在孙丞相面前增光添彩。」
吕壹闻言,喜动颜色,连连躬身:
「多谢大司马!多谢大司马!」
荆州粗糖、生丝,非但关乎数十万百姓生计,更是大吴府库岁入之重。
这一趟出使,非但全了汉吴盟约,竟还有这般意外之喜。
想来丞相闻之,必是大悦。
至于说什幺管仲故智,什幺鹿之谋绨衣之谋……
大吴的府库亏空你补吗?!
补不上?
补不上你说你妈呢!
动嘴皮子谁不会?
荆州漫山遍野的蔗林桑园,下至百姓,上至大族,多少人靠此为生?
你去叫他们尽数砍了改种粟稻?
看人家是砍你还是砍树。
「诶,谢早了。」冯大司马按下吕壹的手,身子微倾,声音压得极低,几不可闻:
「另有一事,凡校事府经手的粗糖、生丝,价再提一成。」
「啊?」吕壹又惊又喜,直直望着冯大司马,疑是自己听错了。
却见冯大司马嘴角微扬,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