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看不清这藏在脸上的颜色。
张嫣心中切齿,陡然将袖中的拳头死死攥住,捏得发白。
她终于对这帮尸位素餐的阁臣失去心中最后一丝耐心。
「尔等以为我不知吗!」
「是何人入宫前还在府内祷卜吉凶?」
「又是何人奔临朝门又被斥返,几经哀求才得已入内?」
「难道满京城的传言你们还听不见吗?」
张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信王入宫,生死未卜!这等传言我都听见了?尔等却要故作不知?」
「当此危若累卵之时,怎可还用什幺礼制来推搪国家大事!」
「我说二十四日登基,就是二十四日登基,先帝遗诏在此,半点不容商量。」
说罢她猛地一拂袖,不再看他们,决然转身。
……
转瞬凤驾仪仗远去,留下满殿阁臣,面面相觑。
死一般的寂静中,最年轻的阁臣李国普,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忍不住想说「国朝礼制岂可如此儿戏。」
但话到嘴边,迎上三位前辈那沉凝如水的目光,终究还是化作一声不甘的闷哼,咽了回去。
许久,还是首辅黄立极打破了沉默,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满是疲惫: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登基仪式,自有旧例可循,删繁就简便是。登基诏书,取旧时那份改拟也可将用,年号更是小事。」
「但……」
说到这里黄立极突然停顿,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施凤来慢悠悠地抚着胡须,张瑞图眼观鼻鼻观心,李国普则是焦躁地踱了一步。
气氛,再度尴尬得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