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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朕这里,对事不对人。”

“所有攻讦弹劾,连同章自炳那封请罪求去的奏疏,统统不允!”

“着令章自炳重拟方案,重新公示! 以后新政所行诸事,一体照此例办理。 严审批,严公示,积极纠错,积极整改,便是了,勿要再因噎废食! “

此事一出,章自炳感激涕零自不必提,朝中其余官员,也对这位少年天子的行事风格,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是以,众人当然不会对这吏员一事,重提旧规有所疑惑。

高时明等待片刻,见无人说话,方才继续道:

“其二。”

“明年的北直隶吏考,也仍然只是一场更大规模的预演,是为将吏员腾换之法推往天下,做铺垫。” “管子有言,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 出二孔者,其兵半屈; 出三孔者,不可以举兵; 出四孔者,其国必亡。 ”

“我大明如今,是几孔也? 在朕看来,根本就是四孔无疑了! “

”大明的赋税,被贪腐胥吏,贪腐官员,豪强地主所瓜分,而新政,正是要依靠白乌鸦,重新将之收归一孔!”

“然而,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新政又如何能期望诸多黑乌鸦,毫不抵抗,和和气气将他们手中的钱税奉上呢? “

”新政的爱国官吏拿多一分,腐朽的旧日官吏就必然少拿一分。 这是生死两立,不可妥协之根本矛盾! “

”新政,本身就是一场战争! 是白乌鸦对黑乌鸦的战争! “

是故,所有方案的制定和考量,都必须将这个因素加进去!”

“要警惕旧胥吏和地方邪教、和地方豪强、和无赖贼寇、和边境胡虏勾连起来,沉瀣一气,破坏新政!”

“此份方案之中,朕需要看到关于旧有胥吏群体的利益底线、安置方案、晋升考核等等细节的详细判断与分析。”

这段话一说完,众人彼此对望,虽然没有出声,但心中无奈之极。

这位新君,什么都好,就是似乎总喜欢将情况,往最坏、最不堪的地步去想象。

就如此次吏员考试的试题,众人就曾劝谏过。

试题上那些关于藩王谋反、聚众生事、殴杀税吏的案例,实在是不太可能发生。

就算是发生了,也肯定是局部的、少数的,不可能大面积如此。

将这些案例,放到吏员考试中去吹风,实在显得是有些大题小做。

但这位帝君反问,那王安石新政又是如何失败的呢?

众位委员无奈,直接约了一个拉通会,硬生生和这位帝君聊了近半个时辰,最终也没能说服他。 说到最后,陛下只说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做好最坏的打算,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况且,这份试题注定会和经世公文一样,被各种书商印刷,传遍天下。

那么朕,正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吹吹风,让天下人都看明白,朝廷对于推行新政,到底是何等的坚决。 爱国忠义之人见了,自然无妨,但能略微震慑一下那些城狐社鼠,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总之,劝来劝去,陛下只是删去了“藩王勾连地方谋反”这种过于惊悚的题目,但转手又把“地方邪教蛊惑人心”给加了进去。

众人沉默片刻,还是首辅黄立极当先开口。

“陛下此言,虽略微悲观,但却属防微杜渐,警示人心之举,我等自然照做,不过......”

他转头看向翰林院学士成基命,开口问道,

“翰林院下一次日讲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成基命拱手道:

“目前翰林院奉陛下之命,已将水利、马政等项的国策、奏疏梳理全部停下了。”

“目前所有人手全部集中到”张居正改革'一事的查调中,其中清丈田亩、考成中所遇到的阻碍、抵抗、阳奉阴违,更是重中之重。 “

”预计半个月后,应该能开始第一讲。”

众人闻言点点头,都松了口气。

这就是那场拉通会的第二个成果了。

陛下问,王安石为什么失败?

文臣们聊圣君在上、聊道德法统、聊国朝体制对地方的约束力、聊明制与宋制的不同。

陛下就聊人心、聊利益、聊整个体制的运转失灵、聊外患与内忧相勾连的可能。

两边聊来聊去,谁都有道理,谁都谈不上对错,谁也不能说服谁。

聊到最后,劝谏是没怎么劝动,反而变成一场君臣交心的恳谈会了。

还是兵部左侍郎霍维华脑筋转得快,直接提出,王安石远在百年前,而张太岳改革一事,却不过五十年前而已。

此事之中,过往的奏疏、诏令、奖惩一应俱全,俱都在库。

若论以史为鉴,那么张居正岂不是胜过王安石千倍万倍?

此言一出,陛下当场抚掌喝彩! 给霍维华又加了一个“当世张良”的绰号。

众位大臣更是拼命鼓掌!

两边居然瞬间就完全放下了面前的争执,只等这场日讲开始了。

陛下甚至亲自为这一系列日讲题了名字,就叫.........

《对张居正志的批判学习系列日讲会! 》

同志、批判、学习、系列......

每个词听起来都是这么的奇怪、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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