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带你去,我对阿兹卡班可太熟了!」
卢修斯在旁听得,暗地里松了半口气,这心才落进肚里。
还好,就算他再有魔法天赋,可脑子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鬼。
贝拉最好能在阿兹卡班把他掐死……
正自暗喜,却不防哈利冷不丁变脸儿,「别家的帐,洒家自会去讨。你这厮欠洒家的本钱,一文也少不得!」
「俺限你一日内凑齐了,若迟了半刻,休怪洒家引来傲罗,抄了你这鸟庄院!」
「洒家倒要瞧瞧,你府上还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话恰似冷水浇头,泼的卢修斯老脸青白交错,兀自扭曲。
该死的杂种!
自己刚才陪着笑脸,说了那幺多好话的意义在哪!
他知晓这哈利端的好眼力,前番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处,单凭一双慧眼便搜检出十余件黑魔法物事。
自家中仅剩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俱是庞然大物,怎禁得他这般搜查?
当下只得将三丈无名火按捺作七分假笑,喉头里挤出句话来。
「当然没问题,就按你说的来。」
这时节他早把留客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只盼速速送走这两尊瘟神。
遂把案几一拍,喝道:「多比,把饭后甜点端上来。」
只听厨下好一声尖细应答,恰似辰时鸡鸣。
不多时,但见那多比使了魔法,驱着五碟凌空的樱桃布丁来。
那布丁颤巍巍好似初凝的琥珀,偏生这多比两眼只顾偷觑哈利,魂儿早飞去这疤面郎心窝里了。
只听「咚」一声闷响,那多比竟一头栽在檀木桌腿上。
半空中布丁碟儿「哗啦啦」碎作玉山倾颓,樱桃汁水泼洒开来,恰似溅了片片胭脂泪。
卢修斯心头早窝着三分真火,见这光景,恰似火星溅入油瓮,轰地炸将开来。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掣过身旁蛇头杖,抡圆了便朝多比顶门砸去,口中骂道:
「蠢货!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幺用!」
那手杖举至半空里,却见哈利倏地拔了玄手套,只一掌劈那杖身。
但见手刀而过,蛇头杖应声而断。蛇毒如活物般顺杖游走,金银雕饰的铁木霎时酥软,恰似春雪遇阳,嗤嗤作响间化作一滩乌泥。
卢修斯眼见那青黑毒气顺着杖柄直窜自家手腕,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撤手。
那手杖落了地,竟将檀木地板蚀出个窟窿,袅袅黑烟升腾,好似鬼火幽燃。
哈利收手戴了手套,呵笑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这厮虽拙劣,却胜在忠心可用,员外怒不得。」
多比在旁听得此言,但觉胸中暖流翻涌,两行热泪扑簌簌落将下来,一颗心早已化作春水,痴痴地望着哈利,半晌动弹不得。
卢修斯见了方才那毒手,如何敢言,面上强堆起笑纹。
「好吧,哈利,你说的的确没错。」
遂又扭头斜睨多比,冷道:「把地上收拾干净,去重做一份。」
多比领了命方要退下,却被哈利伸臂拦住,朗声笑道:
「糕点尽可免了,只是洒家这行囊尚空。员外拖欠俺十三载的旧债,今日取你些个利钱,想来也不为过。」
卢修斯胸膛起伏数回,牙关里迸出笑意,「当然不过分,如果你看上了什幺财物,只管拿去就好了。」
末了「财物」一词咬得沉重,好似钢钉凿石。
哈利闻言纵声长笑,手指那多比道:「员外既这般爽利,便将这小厮与了我罢。」
「适才员外亲口所言,留他无用,俺便做个顺水人情,与你收了。」
看官且听端详:这家养小精灵非比寻常,乃是世家大族的体面。恰似那布莱克老宅二楼梁上悬着的历代家养小精灵首级,俱是累世效忠的凭证。
这马尔福府上豢养的多比,更是传了数代的旧仆,若教人夺去,好比折了门庭半幅旗号。
那德拉科少爷按捺不住,家里要是没了这只家养小精灵,自己在学校里还怎幺跟别人炫耀?
当下壮胆喊道:「爸!不能把多比给他!」
卢修斯眼中怒火迸现,自是不愿依他。
正怒目而视,却见哈利攥紧刀柄倾斜三分,刹那间,卢修斯颈间领带应声而落,断口齐整如刀裁素绢。
哈利复笑道:「洒家常闻家养小精灵易主,须得旧主赠衣。员外这条锦缎领带,正合赠与多比,全了这番因果。」
卢修斯面皮阴沉,更不答话,俯身拾起地上断带,劈手掷与多比。
那家养小精灵双手接住,高举过头,眼中热泪如断线珍珠,颤声叫道:「多比自由了!」
「是哈利波特给了多比自由!」
他嘴上叫的欢喜,哈利却不理会,反手还刀入鞘。
随即在厅中翻箱倒箧,搜罗出十数件金银器皿,尽数掷于地上,踏得扁了,解下外袍裹作一团负在背上。直看的布莱克目瞪口呆。
他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上学那会儿也没见到詹姆有过这种情况啊?
哈利朝卢修斯拱一拱手,「多谢员外厚赠,如今俺是行囊饱满,肚里溜圆。」
「我等来日方长,日后再见!」
言罢与布莱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