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早上发出的詔令,晚上地方府衙执行起来,却变了一层意思。
从国库拨出去的賑灾精粮,到了灾民手里,却化作了清澈若水的糠粥。
陛下追查起来,却层层推諉,到了最后,只能够处死几个替死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王朝的气数,早已不是缝缝补补就可以恢復的了。
若想扫清积弊,续万世之治,唯有肃清吏治,以雷霆利剑,將这帮子趴在王朝上吸血的世家杀到怕。
可他们结党营私,官官相护,从帝京到地方,盘根错节,牵一髮动全身。
若真对世家动手,那不仅地方不稳,陛下也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局面。
是故,想解此局,就必须让世家以外的白衣,忠於陛下的布衣,进入官场。
唯有如此,陛下才能放手对付这些世家豪门。
但陛下能看明白这些,世家们也能看明白。
所以,这长乐县督查使,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便成了君臣之爭的焦点。
“难,难,难啊。”方雨盘动手中念珠:“陛下准备的候选人,长乐县海睿,虽以孝子闻名,但却並非治国之才;
“长乐县杜白,虽有才学,却无尺寸之功。
“陛下想把位置给这二人,恐怕会被那群世家,以不合祖宗之礼堵回来。”
“方雨法师,朕又何尝不知道此事之难呢?”南宫玥摇摇头:
“能堵住世家们的嘴,只能是立下滔天功劳之人。这样的白衣,朕何尝不想找?可如何找得到?”
“陛下想找一个这样的人很难,可若是想做一个,却有机会。”方雨法师却缓缓睁开眼睛。
“做一个?”
“对,陛下,这功劳虽不能直接给,可立功的机会,却是可以创造的,只要找到一个合適的人,以五年光载培养,定能堵住悠悠眾口。”
“五年啊。”南宫玥却摇摇头,手掌不著痕跡地攥了攥。
她的身体,又还剩几个五年呢?
“陛下!”
就在这时,屏风外却传来侍女的声音:“南宫小姐回来了,说有要事稟告。”
“哦?”南宫玥一挑眉毛,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浮现出难得的宠溺:“快让她换好衣服,去尚书……算了,让她进来,陪朕沐浴。”
“是,陛下。”
一旁盘动念珠的方雨法师无奈地摇摇头。
自己这位陛下啊,看谁都不顺眼,就是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弟子,宠溺的很。
“老师,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不多时,南宫晴便裹著浴巾,大大咧咧地走入屏风,手里还握著两只大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