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有一日就会栽跟头。
楚成南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山谷弥漫的浊煞烟尘,望向某个方向。
“此地不宜久留,徐师弟,前路珍重若他日……”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口。
他双手撑地,再次用尽全力想要站起,却又因力竭而重重跌坐回去,口中咳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徐云帆上前一步,伸出手:“师兄,是否需要……”
楚成南抬起那只布满可怖裂痕的手掌,坚定地却又无力地摆了摆,阻止了徐云帆的搀扶。
他牙关紧咬,腮边肌肉绷紧,眼中燃烧着最后一点狠厉的不屈。
他不再说话,而是再次尝试,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决地,借助残留的臂力,拖着彻底废掉的下半身,沿着沙砾碎石,一寸寸地向山谷外那道相对平稳些的浊煞河流的方向“挪”去。
每一次移动,都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混合着泥土、碎肉和暗红血迹的印记,触目惊心。
徐云帆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道在绝望废墟中顽强爬行,背影佝偻如凡间老朽的身影。
狂风吹过,卷起残留的煞气,几乎要将那身影吞噬。
楚成南那“道行仍在”的话语,与其此刻挣扎求生的模样,还有那句“人一定要靠自己,真君也不可信”,如同洪钟大吕,反复在徐云帆脑海中震荡回响。
当楚成南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嶙峋怪石和浓重的浊煞雾气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在徐云帆胸中翻涌。
是敬佩,是怜悯,是兔死狐悲的寒意,更是被那股绝境中求生机,近乎于疯狂执念所震撼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