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赤城山,又行了数十里。
他记著茅初成的叮嘱,脚踏实地,所以一路上都是靠著双腿来丈量这方世界的广袤。
十九年都顶著一副蛇躯,如今化为人形不过半日光景,重新脚踏实地,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走路这事和呼吸一样,只要有意识地想著,便变得不太顺畅。
即使前遭和朱喙大王一战时如何闪转腾挪,此时陆源走起路来却成了邯郸学步的具象化。
“哈哈哈。”
他这般走著,路边却传来一声嗤笑。
陆源打眼一看,一个赶著牛车的老者正冲他笑著。
“你这娃儿是爬了高山?怎么腿脚都不利落了?不急就上来小老儿的牛车,我捎你一路罢。”
“多谢老丈。”
陆源也不推辞,三步並作两步,就上了牛车。
三年的沉睡让他有著阔別人世的感觉,面对陌生人的善意也来者不拒。
老者招呼牛车停下,感觉车斗一沉,便甩起了鞭子。
“小娃怎么走上这条路,这里不太平。”
“怎么不太平?”
老者嘆了口气,“小老儿本住在赤城山下的赤岩村,两年前来了一伙妖怪,又抢又杀,没来得及跑的人都被妖怪吃了,我们也逃了老远。后来那伙妖怪在赤城山盘踞,吃了不少的行人旅客,眼瞧著往日里红火的村子,这会成了那副样子。”
陆源心思微沉,朱喙大王真是死不足惜。
“赤岩村还剩下多少村民?”
“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了。唉!若是虺將军在,哪轮得到那妖怪猖狂!”老者的眼睛上蒙著一层薄薄的翳,显然是视力受损,直到陆源反身询问,被看清了面貌,才呀地一声怪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