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並中望去,只漆黑一片看不真切。
陆源再掐避水诀,將身入了井水,那井口虽似咽喉窄径,內中却藏九曲玄机。
陆源捻分水诀劈波而下,初时尚见井壁青苔斑驳,愈深则混沌如墨。纵运起天眼通,眼前仍似蒙了十重黑纱。
左观右探雾障浓,上瞧下影幢幢,恰似五浊恶世迷真性,又如混元未分濛鸿蒙,
陆源掐一诀避水,捻二指下算方位,径朝坎宫壬癸位遁去。行约半盏茶工夫,忽见前方白茫茫一片,似隆冬飞絮落寒潭,又似鮫人泣泪织素綃。
近前细观,哪是什么絮?分明是万千生魂裹於蚕茧般的丝络中。
只见万缕寒丝缠魂魄,千团絮影裹游灵;生魂闭目如婴眠,隨波浮沉似枯萍;青壮老幼皆僵冷,士农工商尽失神;面覆霜纹凝怨气,衣透水痕印泪痕;偶有魂颤欲睁目,絮丝勒颈復昏沉。
陆源顺著白絮来处游去,四下细数,发现唐僧真身也在白絮之中,只这白絮正在並底穷奇身侧但见那穷奇虎躯覆鳞,翼展如云,鼾声似雷震得水底暗流翻涌,一呼一吸间腮边须髯根根戟张,搅得方圆十丈漩涡横生。
正观时,穷奇陡然睁眼,四目相对一一上首两目赤红赛血灯笼,下首两目惨绿似鬼火磷,阔口一张獠牙交错,长啸一声,虎口微张,便向陆源衔来。
周遭水流、白絮、游鱼尽被摄入口中。
陆源忙出长枪插於地上抵抗吸力,回耐这水中泥浆不太牢固,如同腐骨一般,一戳就散。
陆源周身黑气翻涌,使了个倒转阴阳法,逃脱这道杀机。
脚下踩著水,无法借力,陆源条忽之间变成本相,只三丈长短,身子一弓如同弹簧一般爆射而出,不多时便消失在並中。
从井口跃出显化人身,早有沙僧上前问询,“真君,那怪可是在井水之中。”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