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凤仙郡斩业真君生祠內,七百工匠缩作数团,於泥塑真君座下抱膝而坐。
但见他们蓬头垢面,衣履尽破,腰间麻绳紧勒,显然是多日未曾饱食。
为首者捶胸顿足,怒目圆睁:“我等焚膏继唇,朕手眠足,累倒者横臥如柴,生者亦十指尽裂,哪曾想郡侯老儿言而无信!”
原来自甘霖普降,郡侯宣称“建寺者得三倍工食银钱”,眾工匠遂舍了田间地头,投身庙宇营建。
两旬之间,他们头顶烈日搬石,脚踩浆水和泥,白昼听著监工皮鞭响,夜里枕著夯歌入眠,直累得“汗滴砸地成八瓣,指甲缝里嵌血丝”。
“误了春耕,秋收无望,一家老小拿什么餬口?”有匠人怒声高喝,引得眾人激愤不已。
那郡侯吝嗇至极,予他们的工钱仅能饱腹,怎能养得起一家人。
“直娘贼!这狗官出尔反尔,不如反了他娘的。”
“慎言,慎言!”一老者连忙劝阻,双手合十,拜向泥塑,“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等诚心祈告,必有灵应。”
一汉子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將老者双手扯开,“三年赤地,我等求神拜佛还少了么?可求得半点甘霖?”
老者道:“郡侯诚心悔悟,天人交感,日后必將风调雨顺,我等只稍做忍耐,共度难关。”
“这也忍耐,那也忍耐,忍到何时?我等死就是死了,不可不为子孙计!”
怒声奋起,引得眾人尽皆附和,“只说天人交感,那上天为何只考验上官,我们是不是人!”
“共度难关?三年饿孵,那狗官可少了半分肥?他可愿与我们共度难关?”
老者气血已衰,查德安寧,实在不忍刀兵四起,劝告这些后生道:“他已悔改,否则怎会降下甘霖?”
“那道人说得对,那些地主痛到身上才会认错,屠刀抵在脖颈上才会悔改。我等只俯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