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贏了。”凌霄忍不住提醒对方，你贏了怎么不高兴？
“是的，我知道。”孤棋老人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
“那你为什么要哭？”凌霄很是奇怪。
“我哭不是因为这一盘棋的输贏，而是我看见你之后，忽然想起了初学棋的自己。那个时候的我，天天输，输得一塌糊涂，但跟你一样快乐，打心底感到快乐，我认为下棋是快乐的。后来我实力提升上去之后，天天贏，我不记得我贏过多少人，无数的强敌被我一一超越。可是当我生出功利心和胜负心，就再也找不回下棋的快乐了。有时候我下一步棋，觉得不够精妙，都会连连后悔，甚至自责不已。我的心，容不得自己犯下一丁点的错误，容不得自己有一丁点的不完美。”孤棋老人黯然道。
“正常，我要是棋圣，我也会跟你一样。”凌霄觉得这很正常。
任何事一旦职业化。
名利化。
都不可能像无忧无虑的沙雕一样快乐。
盛名之下，人肯定会有心理负担，会有明星包袱，甚至会產生一些稀奇古怪的强迫症。
孤棋老人看向面前的凌霄，忽然问出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重新捡起原来的快乐初心？”
凌霄心想我哪懂。
你问我。
我问谁？
不过凌霄还是多嘴说了一句：“初学者的快乐並不一定是下棋的原因，而是学习，你发现下棋的知识像个藏宝库，等著你去探索，所以你很快乐你成棋圣了，下棋的知识宝库探索完了，你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所以初心不再。你不再快乐，也跟你没有对手和强敌了有关。如果有一个或者很多个远超你实力的棋圣，你怎么下都打不过，他们实力像高山一样，让你望尘莫及。你以前引|以为傲的完美技巧，在他们的面前不堪一击，他们每一步都让你感到新鲜，每一步大有收穫，保证你下棋的动力满满。”
“可能吗？”孤棋老人听后眼前一亮。
他满怀希冀地。
看向凌霄。
希望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
可以给自己一个肯定答案，让自己绝望的內心重燃光亮。
“当然。”凌霄点头，“我知道有种棋叫做围棋，棋盘上有十九纵十九横，一种双方各执黑白对弈的占地游戏。在没有引入人工智慧之前，人类制定了许多定式，觉得必须那样下，如果下错了会被懂棋的人集体群嘲。但是引入人工智慧计算后，它轻易摧毁了人类研究了几百年的定式，並且认为那些精妙的应对狗屁不是。人类棋圣在人工智慧面前被吊打，无论是棋圣，还是新手，在人工智慧面前一律平等。按理说，围棋应该灭绝了，人类玩不了了，但事实相反，下围棋的反而更多了。因为所有人都有一个由人工智慧提供的围棋知识宝库学习，而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苦苦求名师指点，还欲拜无门。”
“人工智慧？”孤棋老人对这个词有点陌生。
“他说的应该是某种智脑。”巫师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你们用智脑下棋？那不是作弊吗？”孤棋老人懵了，你们玩得那么大吗？
“比赛当然不能用人工智慧下，平时练习可以，这不就是学习吗？”凌霄觉得问题不大。
“可是放开智脑，会有可能毁灭世界，如果以智脑主宰世界可不得了！”孤棋老人对於大量利用智脑的事，抱有顾虑。
“毁灭世界的原因有很多种，开放智脑只是其中一种。你们黑血星应该没有开放智脑吧，不也毁灭了吗？智能是工具，只要它存在，它被大量利用是必须的趋势，避免不了的，除非没人。”凌霄觉得如果机器人造反，九成九是人类作死给作出来的。
比如枪枝很危险。
要管控。
但它用好了。
可以保家卫国保境安民。
要是没有用好，那枪枝是罪犯击杀好人的犯罪工具，也是入侵战爭中欺辱平民的恐怖利器。
人工智慧和枪枝没什么两样，在於人怎么用。
好人用它没有问题，对社会只有好处。
坏人用它。
那肯定用来做坏事了任何事都有两面，一刀切过於极端。
再说有些东西坏人有了，好人必须要有，否则坏人就会用它来对付好人。
“世间，真有专门用来下棋的智脑吗？”孤棋老人惊嘆凌霄口中的世界那么奢侈，竟然用智脑来下棋。
“我可以给你弄一个，但你要给我做一百年的奴隶。”巫师开价。
“我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孤棋老人苦笑。
“你可以自杀。”巫师表示我不拦你。
“那我还是给你当个百年奴隶吧！”孤棋老人还不想死，他正盼著跟智脑下棋的那一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