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族人以为他修香火的速度会慢下来时,一年之后,升入八炷香,成为刺青古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祭司。”
“他一个大祭司,怎么跟你寻龙当了搭子?”
“我感应到西边出现一条大龙,西行寻龙;他于桃树之下望见西方雪山将出现三佛凌空,那三尊大佛传闻能解世上一切烦忧,他为了族人,便朝西见佛。”
“为了族人?”周玄揪住重点,问道。
“他说是为了拯救族人,但族人到底为什么需要拯救,他没讲。”
云子良说:“我们俩一路西去,到了雪原府,便分道扬镳了,从此,再没见过。”
“没再听说彭升的传闻?”
“倒是听过一些,但真假难辩。”
云子良掰着手指头,数道:“有人说彭升修行太快,引来天上道者追杀,他连杀六尊道者之后,也身死道消,
有人说彭升升入天穹,斩掉了刺青旧异鬼,成了刺青新的神明级异鬼,
还有人说,彭升散道,将自身重新化作了一片桃园。
我个人觉得,这几个说法,都不太真实。”
“那彭升平日的人品心性如何?”
“那自然不用说,这人极好相处,领悟了什么好玩意,也不藏着揶着,总愿意与人分享,桃巫,那可是个好称谓,走江湖的大神人、大阴人,提到他,都翘大拇哥呢。”
在云子良的印象里,彭升是个大好人,这一点,与周玄回溯时光之后,遇见彭升的所见所闻,都对得上号。
云子良说彭升西行见“三佛凌空”,为的就是拯救族人。
“会不会彭升带领刺青树族,要制造出一个天神,就是寻佛后得到的答案?”
周玄想到此处,问云子良:“老云,刺青古族的天神叫什么?气息被哪三尊神明链接了?”
“那尊天神,名字叫桃源,也叫梦境天神。”云子良又说:“链接这尊天神的三尊神明,有两尊都和你相关,分别是刺青异鬼「彭侯」、说书人神明「毕方」、异鬼「地子」。”
“额,跟我确实挺有缘分。”
周玄两炷香的堂口,刺青、说书人,都源自梦境天神旗下的神明、异鬼。
“老云,刺青的老祖是异鬼,那怎么是巫呢?”
“彭侯这只异鬼,在天地间出现后,被巫族驯服,自然就归流入巫了。”
“那彭升应该就没有斩杀旧异鬼啊,不然,刺青异鬼,不就成了彭升?”
“天穹神明、异鬼的名字,不是代表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代表一个位置,一个名号,
举个例子,天穹之上有「彭侯」,便说明刺青一族,一定有一尊名号为「彭侯」的神明级异鬼,
不管刺青族的彭升,还是彭天彭地彭什么,他们之中,谁成了刺青族最强之人,便能升入天穹,成为异鬼,名号便叫「彭侯」。”
云子良解释完了规矩,周玄又提出疑问:“那假设我是仵作,我杀了异鬼「彭侯」,那我成了什么,是「彭侯」还是仵作?”
“你若是以仵作的身份,斩杀了彭侯,那刺青便没有天穹之上的位置了,这个位置,归仵作堂口,神明级名号,以你的名字而定。”
“这天穹之上的二十四个位置,竞争这么激烈。”
“没有你想的那么激烈,实际上,从最早出现二十四尊神明位置开始,一直到现在,没怎么变动,
主要的变化,还是来自堂口内部的竞争,比如说书人,「毕方」这个名号,易手过七、八个人,这也是为什么神明级要在香火途径里埋下陷阱,但又不敢埋得太深的原因。”
云子良笑着说:“不埋陷阱,堂口弟子太强,总有那么几个天赋绝佳的,斩杀旧神,成为新神。
要是陷阱埋得太深,堂口弟子全是窝囊废,一来,上供的香火不够,神明级实力会衰退。
二来,若是遭遇其余天穹之下堂口的挑战,神明级应对不来,偏偏找不到有能力的堂口弟子帮忙,
所以神明级需要堂口的弟子强大,但又不能特别强大,八、九炷香太强,四、五炷香太弱,六、七炷香就合适了。”
“那彭升八炷香……”
“总有些天赋异禀的之人,神明难挡他的成长。”
“神明级与神明级之间,会互相杀戮吗?”周玄问。
“偶尔会有战争,但大多数的时间里,出奇的和谐。”
云子良说道。
周玄点点头,神秘学知识又加强了不少。
“老云,还是得跟你聊,你这一肚子神话故事。”
云子良:“……”。
“回来再跟你唠,我去买条丝巾遮遮脖子。”
周玄出了门。
……
“刘姐成衣铺”,极有东市丧葬一条街的特色,店面不大,左边卖活人衣服,右边卖寿衣。
店中间拉了一道布帘子,算作“阴阳相隔,生死分明”。
周玄在店里挑丝巾,选中了款式,就让刘姐拿竹竿叉下来,
他选了五条,挨个试,刘姐则瞧着街面发呆。
“刘姐,看啥在呢。”
周玄挑了一条蓝色丝巾,要去付钱。
“周老板,你瞧瞧那个读书郎,倒躺着个毛驴。”
周玄顺着刘姐的指引,目光投到了街面上,一个年轻人,躺在一头黑驴子的背上,头朝着驴头,腿对着驴尾,倒着躺,坐起来便是倒着骑驴。
他躺着就算了,手里还捧着一本线装书,瞧得有滋有味的。
“这人真不怕摔。”
周玄觉得这年轻小伙子有点装,比骑自行车撒把儿还装。
“他在东市街晃悠一上午了,会不会是附近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刘姐,你先别管他哪个精神病院的,他那驴子,尿你家门口了。”
周玄提醒着刘姐。
刘姐连忙朝门口一瞧,可不是么,那驴在她家门口身子往前倾了些,然后那大行货朝着她家门口的石板猛猛的滋。
那尿骚味都辣眼睛。
“哎呀,你个长脸畜生,往哪儿尿不行,尿我家门脸……”
刘姐跳着脚,就找那倒躺驴的年轻人去了。
周玄掏了两块钱,放在柜台上,顺带拿了桌上的算盘,将纸钞压住。
“刘姐,钱我付了,压桌上呢。”
刘姐没顾得上周玄,正和那年轻人扯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