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告别了工程师后,便出了秘境。
……
“虚张声势,扮演一尊身份,还要让别人深信不疑,我扮演点什么好呢?”
周玄上了竹楼二层,赵无崖还在翻看着皇叔,瞧得脸色红润,一见周玄,连忙将书合上,骂道:“劳什子的脏书,污我的心性,玄子,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爱读《春秋》。”
周玄摊手:“爷们,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呢。”
“唉呀,把这脏书拿走,我不爱看。”赵无崖将皇叔扔给了周玄,侧过身去装睡。
周玄则摩娑着书上的温度,叹息着说:“崖子,彩戏这个骗人堂口的手段,应该你来修,你多狠啊……连自己都骗。”
“……”赵无崖。
赵无崖被抓了现行,羞愧难当,但因为侧身背对着周玄,所以还是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嘴硬,就是不承认自己看了皇叔。
周玄则在计较,自己该怎么欺骗赵无崖,给自己的道行再攒些香火出来。
虚张声势,第一要领,便是要给自己安排一个新身份。
但这身份,怎么安排?
周玄望着手里的旧书,不断的思考着。
“就说这本书是我写的?”
周玄才给自己提了个意见,当即便否决了,承认自己是一个苦情书作者,好歹也是火爆的商业作家啊,承认自己写皇叔?也太丢人了。
“说我是这书里的一个角色?也不行,别给崖子整嗨了。”周玄脑洞大开。
在转换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后,周玄终于给自己想好了一个身份,张嘴对赵无崖说道:“崖子,我是你爸爸。”
“……”赵无崖。
赵无崖扭过头,手戳着周玄的胸口,说道:“你是不是当我傻,我爸是谁我能不知道?”
周玄当即觉得赵无崖的脑回路也很清奇——正常人的反应,不是回过头,气势汹汹的说:“你再骂一句试试?”
崖子的超常发挥,让周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词了。
饶是周玄胡说八道的经验极丰富,当即便说道:“崖子,我不是真要当你爸爸……”
“你想当我也不让啊。”
“我意思是,我不但是一个说书先生,我还是一个相声演员,说玩意儿的。”
周玄当即一拍大腿,迈了个八方步后,朝赵无崖拱手,以前世听来的相声语气,来了段开场白:“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诸位,我是说相声的小学生……”
这回可给赵无崖听出兴趣了,他立马坐了起来,直拍大腿,说道:“有意思,有意思,玄哥儿,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个全才。”
“来一段,来一段,正无聊呢。”
赵无崖这一起哄,当即周玄的第二炷香火,便开始“哧哧”的烧了起来。
周玄挑的新身份,算是奏效了。
他知道赵无崖和自己的关系近,想骗他还真有点难——但是说书先生、相声演员,这俩身份,相隔不远,都是曲艺一类。
许多讲相声的演员,在学艺之前,也学过说书。
同样,不少说书人,在学书前,也学过相声。
正因为两个身份相近,周玄说自己也是个相声演员,赵无崖便不会过多怀疑,他这不怀疑,便是受骗的前提。
“是要来一段。”
周玄右手往前一指,他肩上的龟甲便兀自飞出,同时将甲壳背后的折扇,轻轻的吐了出来。
折扇迎风变大,周玄伸手握住了折扇,将扇子往手上一拍,说道:“崖子,这说相声吧,得两个人,我今天搭档不在,双口的玩意儿,说不了。”
在井国民间,老百姓还是习惯将“相声”称为“玩意儿”。
“那单口的呢?”
“单口的不太会说,给你唱段曲吧。”
周玄又拍了拍折扇,当即便唱起来曲:“桃叶嘛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明阿公……”
这段曲子,前世喜欢听相声的人,哪有没听过的?
周玄唱得信手拈来。
他说书已久,声台形表,和说书人大家是比不了,但也是受过袁不语的指点,比一般剧院的台柱子要强出一些的。
表演带范,加上周玄嗓音也不错,登时就给赵无崖唱得迷糊了,轻轻拍着巴掌,说道:“唉哟,玄哥儿啊,这曲子好听啊,你以前也不唱。”
“哧”,第二寸香燃烧的速度,有了可喜的进步。
一曲唱罢,香便明显烧下去了些,
赵无崖对周玄“相声演员”的新身份,已经有了不错的信任。
但信任,似乎还有潜力可挖。
而周玄也入戏了。
骗人如演戏,演得久了,戏中人便忘记了是戏。
只见周玄又将折扇往手心一拍:“刚才啊,是我学了个小曲,这唱小曲,对我们来说,不叫唱,叫学。
这曲是京城府一带的小曲,有专门唱这曲子的艺人,我们唱的跟人家比起来,差得远,我们属于学唱。
说、学、逗、唱,我们说玩意儿的四门功课,这里面的唱,指的是什么,太平歌词,那是我们本门的功夫……”
周玄一阵絮叨,他刚才说的这一大段,那是前世某个火爆相声剧社的说法,但相声里的唱,是不是指太平歌词,在前世也有一些争议,
不过,有没有争议不重要,而是周玄要借着这套词的范儿,让赵无崖真正的相信,自己真是个说玩意儿的小先生。
“玄哥儿专业啊。”
赵无崖是个南方人,南方人说玩意儿的少,他打小也没怎么听过,哪明白其中的道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