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演了龟山道人,结果把真道人给引出来了?”
周玄又是咳嗽一声,说道:“原来你就是龟山道人?你个无信、无义、无道、无天地之人,我呸,修行一生,一群娃娃要轻生,也不知道出来劝阻,修道修出了个屁来。”
李鬼见了李逵,结果李鬼比李逵还凶……
龟山道人也是无奈,指了指自己的身躯,说道:“大先生高估我了,我就是这道庙中的一缕残魂,见生人都怕着呢……已经断了两年的香火,哪里还有道行,去帮那些阳间娃娃。”
“而且那些娃娃在这儿,我可是胆战心惊的。”
“都是群娃娃,你怕个什么?”周玄不解。
“我怕他们汽水喝多了,搁我藏身的墙角撒尿,那童子尿,太阳刚了,我要是一个不慎,说不定要被浇死呢。”
“原来这龟山道人,是个道行极浅的小鬼?”
周玄松了一口气,虽说这次假扮他人,莫名惹了气运,但就这道人的道行,也奈何他不得。
鬼,还得是捡小的捏。
“原来你道行这般弱小?那算了,我不找你麻烦,看好自己的小庙,我先走了。”
周玄边走还边颐指气使的,像个老干部似的,指着青砖地面、黑漆大墙,说道:“往后注意个人卫生,瞧瞧这地,脏得跟什么似的?还想不想评模范了?”
“墙也擦擦,窗户也是,都脏成这个样子,谁来给你上香火?”
“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我随时过来检查。”
周玄说完,便背着手离开,龟山道人,却苦哈哈的跟着,谄媚的说道:“大先生,大先生……我平常没事,也在医学院里到处晃荡,早听说过你这个人啊,特别讲道理。”
“然后呢?”
“哎呀,你也算是假冒了我的名声,当然啊……以您的威名,假冒我的名声,我是极乐意的……就是……”
龟山道人,很是羞骚的搓了搓手。
“要钱?”
“我要钱没用。”
“那是……”
“要一些香火阳气。”龟山道人说道:“你那些山珍,比如说鹿茸,分我一两根就好。”
龟山道人忍气吞声的,就想赚点窝囊费。
“哦,你个老道士,给我架起来,图我的好宝贝呢?”
“唉呀,大先生人好得很,必然不吝啬。”
“行了,瞧你态度不错,别废话了,跟我走吧。”
周玄强势归强势,但向来“以德服人”,只有德服不了的时候,才会“以香火服人”。
这龟山道人态度好,他倒愿意出一笔“名誉费”,反正鹿茸嘛,也不值钱。
……
周玄、龟山道人,一人一魂,便回了竹楼。
“崖子?”
“干嘛?”竹楼二层,伴着一阵收书的声音,赵无崖应道。
“找你商量个事。”
周玄喊完,便去了角落的陶缸,那些不值钱的山珍,他没让游神司封存,就储藏在这缸中。
他将缸盖给掀开,便翻着鹿茸。
此时,赵无崖走下了楼,一眼便瞧见了门口呆愣着的龟山道人。
道人朝赵无崖点头哈腰,说道:“见过赵道爷,见过无崖禅大佛。”
赵无崖一瞅龟山道人,就瞧出了对面是只小鬼,当即便板着脸孔,问:“你一道人残魂,跑我们这里做什么?莫非不怕你赵道爷的童子尿?”
说罢,赵无崖便有脱裤子的动作。
“可不敢,可不敢,我就是来找大先生讨讨打赏呢。”龟山道人那叫一个卑微。
周玄一把将赵无崖推开,说道:“丫说不定都有尿结石,装什么童子尿?”
他又对龟山道人说:“刚找了,家里没鹿茸了,你等一会儿,我先跟崖子聊点事,聊完了,我叫人去给你领一条来。”
“好说,好说。”
龟山道人当即便退到了墙角里,不耽误赵无崖和周玄商量要事,主打一个老实巴交。
“崖子,把你体内无崖禅师叫出来。”
“你叫他出来做什么?我好久没让他出来了。”
“让你叫出来,就叫出来。”周玄没功夫跟赵无崖废话。
赵无崖只得先仰头闭目,然后猛的低头:“阿弥陀佛,大先生,不知寻小僧何事?”
“无崖禅师,这医学院里,有一些失去双亲的娃娃,他们命苦,又极思念父母,想轻生之后,去牧魂城,找寻他们的父母。”
“我想着吧,你能不能通知你的师弟,让那欢喜禅师的菩提树,把那些娃娃的父母亡魂给放出来,让父母与孩子见上一面,并亲口告诉他们,重建明江府一旦结束,父母便能回家。”
周玄要演一场戏,让那些孩子找到活下去的信心,
无崖禅当然明白周玄的想法,但他摇了摇头,说道:“做不到。”
“这怎么做不到?既然每晚欢喜禅师,能放那些死气入梦,那择出一些亡魂来,让父母和孩子见面,应该没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