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高的九炷香、污染精神的血胎,夜先生本命法器的巨伞,这还不够?
“竟然还是区区?”
白柳先生有些怀疑,这位明江大先生,是不是词语有点匮乏,形容万事万物,都只会使“区区”一词。
“大当家,你已经是家底尽出,瞧你也玩不出新样了,轮到我的回合了。”
周玄的手伸进了秘境里,很是轻松的掏摸。
“周玄,今日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大当家被彻底激怒了,尖啸之声越发的锐利,
但如此锐利的声音,随着周玄将秘境中的东西掏了出来,来了个急刹……
周玄掏出来的物事,不是别人,正是被镇压在他秘境之中的“百鬼之母”。
百鬼之母,磅礴的身躯,落在了院中,一切都安静了。
夜先生大当家不敢在啸叫,血胎像一枚当街等着买主的大号鸡蛋,安逸静谧,
那瞎管家也不敢疯狂了,整体面貌很是温顺谦和,
众人之所以这般乖巧,还是百鬼之母的气势实在诡异。
那弥漫出来的佛气、鬼气,没有半分攻击性,但是——假如他们将感知力,稍微透入到百鬼之母的气息之中,便能发现那气息比海洋还要深邃。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不识货,他们自然也知道,这种气息代表着什么。
或许是神明之上,或许是准天神级……准确的境界猜测不出来,但绝对远高于人间九炷香。
“大先生,这尊大神是……”
“哦,百鬼之母,佛国有三十三重天,每一重天,都有一位界主,是佛国那群杂碎里的至强高手。”
“而这位百鬼之母,更是最上面十重天的界主,听说……我只是听说,她的实力,比起三百年前,将明江银杏祖树闪击到禁地中的寻波大天王,还要高上一筹。”
周玄背着手,跟领导巡视似的,大大方方的走着,说道:“这百鬼之母嘛,还没有复苏,我死了,她差不多就复苏了,然后便是无级别的杀戮,也不知道那些区区的九炷香,能不能扛得住啊。”
空气陷入了更深层的沉默。
夜先生的大当家,真是万万没想到——他想靠着境界压人,逼住周玄,趁着二当家的死,敲一波计划之外的大竹杠!
结果,这周玄,并不是待宰的肥羊,他是个背了一身炸药的悍匪。
而周玄敢于一个人单独闯一闯夜先生的总堂,并且自信满满,也正是因为他怀揣着一个不可控的大杀器。
在井国江湖之中,大堂口多半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每一个总堂里,都藏着这个堂口至关重要的东西,
比如说巫女的总堂巫神殿——便藏着一个上古的祭坛,巫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祭坛被毁掉。
再说周家班,便藏着一棵祖树,以及祖树之下的“物事”。
为了守护这物事,周伶衣宁可战死在周家班,也绝不会离开。
夜先生的总堂,一样有类似的物件。
假如周玄的命真没了,那百鬼之母大杀四方,别说大当家和堂口其余的性命了,往后有没有夜先生这个堂口,还是两说呢。
这种灭顶之灾,哪怕夜先生最大的倚仗——「地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灾祸发生,无能为力。
佛国上十重天的界主——百鬼之母,战力还真不是地子比得了的。
“大当家,你刚才对我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先生,我意思是,你求死我们是决对不能答应的。”
一个肥胖如山的胖子,滚溜溜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柔顺的绢巾,轻轻给周玄擦脖子、擦手。
“大先生,荆川天气热、我屋里又无风,看给大先生闷得,一头的汗。”
他边擦边拿脚蹬了瞎管家一脚,说道:“愣着干球,没瞧见大先生渴了、饿了、累了、乏了?”
“置办酒菜、再把紫楼最好的姑娘都请来,还有星光夜总会的歌伶,都找来……给我大先生接风。”
瞎管家将灯笼留下,急吼吼的去置办接风宴。
“不喊打喊杀了?那血胎呢?让我给我上点污染啊。”
周玄瞪了大当家一眼。
“瞧您说的,江湖之中吧,和气生财。”
大当家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我认为啊,生活中遇到不开心的时候,不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对是错,给自己的心找一个出口,
使用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一个百鬼之母,将刚才凶悍如恶鬼的大当家,变作了“心灵鸡汤”的导师。
要说大当家也是个聪明人——毕竟他和周玄的梁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不就是一个纸扇、二当家的命吗?
明天召开集会,立一个新的纸扇、新的二当家,事情不就结了吗?犯得着动“灭堂”的干戈嘛!
“这会儿,你不崇拜暴力了?”
周玄瞥了大当家一眼。
“不崇拜,不崇拜,我以前也苦读过一些诗书,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周玄问。
“仁者无敌,以德服人。”
大当家笑眯眯的说——肥胖的身体,憨态可掬的纯良笑容,哪里还有荆川鬼王的枭雄风采?
“那我就收了百鬼之母,你好好给我接风?”周玄斜了大当家一眼。
“接!接!接!咱们酒桌上见真章,泡妞上争高下,我要与大先生,大战三百回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