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的刀横在了身前,
赵紫璧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遁甲山,欠了你许多银两?”
“不欠。”
“那是欠你宅子?又或者宝贝、法器?”
赵紫璧说道:“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前辈是个高人,想来这笔债不小,不过,不管多大的债,我们遁甲门这泱泱名门,该还的,还是要还。”
“说得体面,你们遁甲门,欠我们无问山十八个刀客的命,算上这些刀客的家眷,一共是一百三十四条人命。”
屠夫正色着说道。
赵紫璧却听得一头雾水,说道:“前辈怕是说笑了,我们遁甲门是什么宗庭?玄门正宗,根正苗红,而且都是出家人,向来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一百三十多条人命……我们可欠不下啊?”
他说归说,心里却有些着急,
虽说这赵紫璧不受前任掌教看中,既不知“无问之劫”,也不知“赵青霄入明江,与祆火教同流合污”的事情,但是,他对于遁甲门私下里做的那些“烂勾当”,却还是知晓的,
遁甲门的弟子,在京程府一带,大兴土木,圈地、开烟馆、赌场,来钱的歪门路可没少做,
“别是弟子做那些灰色勾当的时候,得罪到了屠夫?不对不对,那些弟子都是些三脚猫,怎么惹得到这尊狠人?”
赵紫璧的心里,闪过了诸多念头,但等念头流转结束,他却只有一个动作,右手在背后,凭空画了一个龟甲的图案,
他要给六位太上祖宗,通风报信。
屠夫盯瞧了赵紫璧的神情,并不觉得这人在说谎,他便轻盈的踱着步子,在山门前,缓缓行走着。
他边走边说道:“看来你们这些人,并不知道当年的无问山之劫,也好,我再诉说一遍,我自己当成追忆,你们呢,也当个往事听听。”
“天穹之上,住着一个叫做天火族的族群,他们自视神族,将人间凡人当作猪狗。”
“某一日,天火族中,有一位临明公子,临凡后只做两大恶事,第一桩,便是吸食婴儿脑髓,那位临明公子认为,婴儿之脑,是天底下最鲜美的食物,所以,总是在掠捕婴儿,一日要吃数十人,
第二桩,便是好色,凡是被他瞧中的人间女子,便逃不开他的魔爪,他对女人,那是极其粗暴,说是好色风流,但等到笙歌之后,那些女子,也几乎没有能活得下来的。”
“我们无问山的刀客谭裴,那是一代游侠,他云游之时,听了临明公子的恶行,便一人一刀,趁着风高杀人夜,将其斩死。”
“谭裴的手段,很高明,无人发觉他杀人的行踪,但可惜,他斩杀临明公子的事情,被你们遁甲门中的一位人物,推演出来了。”
屠夫背着手,冷冷的说道:“此人,正是你们遁甲门中的第一太上——葫芦道人。”
遁甲山的弟子们,听到对方聊起了自家的师祖,都等着屠夫的下文。
“葫芦道人推演到了谭裴之时,无问山也得了消息,便私下密会了葫芦道人,希望他不要将这件事情抖落出来,
要说,这事葫芦道本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他俗世中的儿媳、孙子,也遭了那临明公子的毒手,
谭裴斩临明,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他报了仇,
那葫芦道士,当面向无问山承诺,不会将事情抖出来,并对我们无问山千恩万谢,
可等无问山的人,前脚才离开,他后脚便去向「地子」告密,
再然后——便是地子派出夜先生,遁甲的那几位太上,去捉拿谭裴。”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傻眼了,
等于说,
他们日日尊敬的葫芦道士,实际上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孬种?
“那葫芦道士,来了我们无问山,要我们交人,我们岂会就范,期间,多次对他辱骂不说,还大打出手。”
“不过,遁甲的六大太上,实力强劲,又有夜先生带来的纸幡法器,另外,还有天火族的崇明仙人相助,
无问山,兵败如山倒,
所有的刀客全部伏诛,所有的刀客家眷,甚至连一个七个月大的娃娃,也未曾放过,被杀得一干二净。”
“你在胡说。”
赵紫璧听得是勃然大怒,登即便骂道:“我们葫芦祖师,不敢说高风亮节,那也是一副仙人气魄,怎会做那些肮脏鸟事!”
“哟,连遁甲门的人,也认为葫芦道士当年的所作所为,是肮脏鸟事?”屠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但那些事情,不可能是我们太上祖宗做的。”
众弟子,没有一个相信的,各自发声辩驳。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讲一桩葫芦道士做过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