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则问道:“崖子,照理说,你也是通棋的,你身体里住着的无崖禅师就更不说了,那棋力能压过佛国国手「摩崖僧」,你咋不给指点两招?”
“指点?我给你打个样啊。”
赵无崖挤到了云子良身边,说道:“师祖爷爷,别下了,这棋是马跃檀溪,经了摊主的改良,黑方必胜!”
“跃你奶奶的溪,这天底下,哪有赢不了的棋?事在人为,棋也在人为。”
“啥为不为的,也要讲点道理!”
“滚一边去,别耽误你师祖爷爷赚钱。”
云子良挥赶着赵无崖。
赵无崖无奈,朝周玄说道:“玄哥儿,瞧见了没?啥叫人菜瘾还大?我师祖爷爷就是个例子。”
“你们寻龙的人,赌性是真大。”
周玄边说边扒饭,顺带将生辣椒嚼得嘎蹦作响,然后再瞧着云子良输钱,
但结果,这一盘棋,执黑的摊主,却并没有赢,云子良愣是在十几合后,把摊主给将死了。
赢棋了,
老云的阴霾一扫而空,激动得语无伦次,跟周围的人抱起拳来:“唉呀,我老云赢下这一小局,也是侥幸,侥幸啊。”
“恭喜云爷棋开得胜。”
“云爷,趁着火气好,再杀他几局。”
“什么叫火气好?云爷的棋力,怕是整个明江府,也挑不出第二个人来。”
云子良这局棋一赢,自信得都有些膨胀了。
周玄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这棋老板是放水了——能赢而不赢,吊着云子良呢。
“玄哥儿,会不会是摊主走错了谱?”赵无崖小声的问道。
周玄笑道:“要是这种名局都能走错了谱,他还摆个毛的残局摊,不得输死?放水就是放水,没什么说的。”
这棋又下了三轮,云子良剩下的三轮全赢了,因为这三轮棋,他下的彩头大,不但将先前输的钱全部找补了回来,还多赢了两百来块。
“老先生棋力卓绝,我这小棋老板跟不上趟了,今天,不下了。”
“这么快就不下了?你要是接着下,我老云,赢到你倾家荡产啊。”
“不下了,不下了。”棋摊老板拿出了棋盒,开始装棋子。
云子良则将钱数出了二百八十块,拍在了棋桌上,说道:“我老云有一条,赢来的钱从不带走,你小本买卖不容易,这些钱,你拿回去。”
“我可没输这么多,顶天也就输了二百三、四。”摊主没急着收钱。
“剩下的钱,赏你的。”
云子良再次起身,很是潇洒的拍了拍袍角,说道:“云爷我赢棋,是我棋力鼎盛;但云爷我不带走一分钱,这是云爷心善,长逊,走着,买点烤鸭、烧鸡,回店里小酌两盅。”
李长逊很是狗腿,连连说道:“师祖,你胜而不威,是为君子,长逊服气了。”
瞧着两师徒的作派,周玄差点没笑出声,他乐呵呵地对赵无崖说道:“崖子,破案了。”
“破什么案了?”赵无崖问。
周玄笑着说:“以前老云打牌,一次没赢过,他说他是在攒运气,是故意输的,现在看,并非故意,他就是纯粹的菜。”
“……”赵无崖。
“你瞅老云,他真要能赢,早就赢了,无非就是钱不带走而已,一样攒运气。”
赵无崖这才猛然醒悟,说道:“那要这么说——咱师祖爷爷也是东市街的未解之谜啊,来了这么久,天天打牌,一次没赢过,先不说他牌技菜不菜,这运气,有够差的。”
“差不差以后再说。”
周玄把吃完的剩碗,塞给了赵无崖,说道:“你帮我把碗拿着,我找着棋摊的摊主有点事。”
“找他做啥啊?云爷爷去买鸡买鸭,待会要喝几盅了。”
“先等会儿吧。”周玄也没明说。
此时,赵而棋老板已经开始装棋了,那些瞧热闹的路人,也自然都散去了,棋摊冷冷清清,只剩下周玄、棋老板、赵无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