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搭在石刻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起,袖中那枚螭龙珏硌得掌心生疼。
他望着老儒生袍角被风掀起的褶皱,面上露出一丝不舍。
“先生还是这般……”年轻的皇子低笑一声,玄色蟒袍上的暗金流云纹在暮光中流转。
“先生滞留大魏,宇文承前来求学,从无拒绝。”
“我本准备禀告父皇,请先生在大魏为官,可惜……”
宇文承摇摇头,面上全是遗憾。
“当初您说张二河义薄云天,学生还当是江湖戏言。”
季云堂面上露出轻笑。
他也没想到,张远会以一城之地换他归秦。
他与张远有私谊,但这根本不足以让张远拿云沧城来换。
要知道,夺取云沧城的功劳在手,比拿城换人的功劳,要大的多。
“报——”
庭外骤然响起铁甲铮鸣,十二面玄色旌旗刺破暮霭。
宇文承猛然起身,看向那玄黑大旗。
秦。
季云堂抚平袍袖褶皱,紫藤枯枝在他身后绽出星点绿芽:“该来的总会来。”
“大秦礼部左侍郎龚宇正——”
“镇天司玄龙卫骁骑校尉薛延年——”
“奉陛下旨意。”
“奉青阳侯钧令,恭迎季先生归秦!”
声浪裹挟着龙鳞符甲的寒光漫过照壁,八百玄甲龙骑的蹄铁将皇城青砖踏出火星。
龚宇正蟒袍玉带立在残破的滴水檐下,身形挺拔,浩然之气与天地之力交融。
宇文承看着薛延年捧来的鎏金匣,匣中《云沧交割书》上“季云堂”三字正与石案茶渍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