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下方迅速运转起来的庞大军阵、冲天而起的战意煞气,共同化作了抵御归墟魔潮的最后、最坚定的一道——血染的钢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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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峡隘口深处。
昔日流云洗剑阁的“镇海剑”基座旁,如今已成为构筑“天穹铁壁”防线的核心心臟。
空间在此地显得格外扭曲脆弱。
头顶,是张远以十三凶剑残意,强行糅合破碎空间壁垒而成的“星穹剑幕”。
那流淌著“诛”、“戮”、“陷”、“绝”等毁灭道纹的光流巨网,如同被撕裂后又粗糲缝合的苍穹伤口。
边缘处,残留的虚空乱流,与不断试图渗透进来的污秽魔气激烈碰撞,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和空间被拉扯的呻吟。
低垂的魔云厚重如铅,贪婪地舔舐著剑幕的每一道缝隙,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在这片充斥著毁灭与不稳定的空间下,却燃烧著另一种炽热的意志。
那是熔炉的烈火,是铁锤的轰鸣,是不屈匠魂的咆哮。
此地,便是“天工营”铸阵之基。
瘸了一条腿的老匠人鲁铁,便是这营地的魂。
他並非雍天工部那些声名显赫的大匠,只是徐洲前线隨军匠作的一名老手。
徐洲光復,他本可隨遗民安置,却执拗地拖著伤腿,带著几个同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徐洲老匠,领著雍天支援来的器修大师和赵洲残存的器修,组成了这支不分昼夜与时间赛跑的队伍。
他们正在修復剑幕之下,最关键的几个地脉阵基节点。
材料,正是徐洲裂风城血战后带回的战利兼纪念——“玄纹重铁”。
这种吸纳了壁垒之光与妖魔污血、又在徐洲地火中淬链过的特殊金属,坚韧异常,蕴含著一丝对抗污秽的微弱灵性,是修补被魔能侵蚀阵基的最佳选择。
“呼——轰!”
巨大的锻炉烈焰升腾,映照著鲁铁沟壑纵横、满是汗水和菸灰的脸庞。
他赤膊著精瘦却筋肉虬结的上身,仅用一条浸透冷水的破麻布搭在肩上,轮著一柄比他半个身子还沉的灵纹重锤。
每一次锤击落下,砸在烧得赤红的玄纹重铁胚上,都迸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和刺目的火星流瀑。
“当!当!当!”
单调、沉重、却蕴含著千钧之力的锤音,穿透了周遭嘈杂的搬运声、器修的念咒声、远处隱约传来的廝杀声,仿佛战场上不屈的心跳。
赤红的铁胚在锤下变形、延展。
熔炉跳跃的火焰光影中,鲁铁浑浊的老眼猛地一颤。
那流淌的铁水光泽里,恍惚间映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
穿著破烂的遗民兵皮甲,在裂风城西北壁垒破碎的滔天魔潮中,被一头晶甲战魔督军高高挑起,血洒城墙豁口……
儿子临死前那一声“爹——”的嘶喊,似乎还在耳畔迴荡,与眼前的锤音重迭。
“儿啊……”
鲁铁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如同受伤老狼的悲鸣,瞬间被淹没在锤声里。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瞪圆,牙关紧咬至渗出血丝,所有的悲痛、愤怒、对妖魔刻骨的恨意,仿佛都隨著这口血气涌入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