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
宋梓峰心中暗忖,脸上却不敢表露太多,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嘴角,透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这一幕,让李云景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念头。
“此子心性质朴,虽身处泥淖,却能看透虚妄,不慕虚荣,不惧权威,保有本心。”
“更难得的是,他对这伪善的佛门有着天然的抵触。”
“好!甚好!”
李云景抚掌轻笑,心中的计划越发清晰。
他不仅要给宋梓峰一个踏上仙途的机会,更要借此,在这佛门根基深厚的“佛光大陆”,埋下一颗玄门的种子!
一颗可能在未来,搅动风云,甚至动摇佛门统治根基的种子!
“明心寺……‘佛光大陆’……呵呵!”
李云景目光深邃,望向那云雾缭绕的山巅,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可能掀起的波澜。
他没有立刻现身,依旧隐在暗处,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他要再看看,这宋梓峰在接下来的“考验”中,又会展现出怎样的心性。
而此时,大殿外的仪式似乎进入了高潮。
那白胖方丈停止了敲击木鱼,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慈和”地扫过殿外叩拜的村民,声音温和地开始宣讲佛法,无非是些“因果报应”、“积德行善”、“来世福报”之类的说教。
宋梓峰低着头,听着这些空洞的言语,看着身边村民们那被煽动得愈发虔诚甚至狂热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悄悄握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
“力量……若我有力量,定要撕开这虚伪的面纱!”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而这细微的情绪波动,丝毫没有逃过山下那位“书生”的感知。
李云景脸上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
等讲经结束了,其他僧人散去。
知客僧定心晃了晃紫金袈裟的长袖,在香火缭绕的香炉前,微笑看着跪拜的一群穷人。
他的双眸之中,则是隐藏着冷漠的光芒。
“十五日后大斋,住持要十对白孔雀翎!”
定心和尚俯瞰跪在身前的一对中年男女和一名双十少女,指间摩挲着暖玉雕琢的罗汉佛珠,冷漠的说道。
“若是你们马家村,还不能在山中抓到白孔雀,那么寺里提供给你们的耕田,就要收回了。”
这话一出,十几个信徒,皆是脸色狂变,露出了绝望之色。
“大师,还请宽限则个!”
“山中最近难遇白孔雀,我已经天天搜山,一直不曾遇到啊!”
那中年男人,身着粗布衣服,上面打满了补丁,面色凄苦,向着定心和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带着哭腔,哀求道。
他就是村长,马兴旺!
在“明心山”附近,“明心寺”就是天,就是放牧众生的主宰。
“明心寺”周围,一个个村庄,都是租种着寺里的田产。
诸多村民这才得以苟活。
若是寺里收回了田产,他们这村里人就没有了生计,都要被活活饿死。
至于家有余粮?
在“明心寺”的统治下,田产收成,三七分帐,农户三,“明心寺”七成。
这些粮食勉强糊口都难,又谈何说有余粮呢?
许多人没有办法,除了种田外,还要为“明心寺”做些苦力活,换取一些粮食。
这才得以维持了生计。
今年的地,不知道为什么收成很差,难以缴纳足额的粮食。
“马家村”选出了十几个代表,不得不上门,祈求寺里的和尚,稍微减免一些,以待明年收成好了,再偿还今年的租金。
奈何眼前的和尚,似乎并不好说话。
不但没有减免,反而提出了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呵呵!”
“宽限你们了,佛祖岂不是要怪罪于贫僧?”
俯视身前的蝼蚁,定心和尚冷笑,道:“十对白孔雀翎,若是拿不出来,你们就自生自灭去吧!”
“大师……”
见定心和尚如此绝情,要看着他们一家人去死,马夫人忍不住连连磕头,她的额头上,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殿外的青砖……
“唉……”
跪在最后面的宋梓峰微微摇头,祈求和尚发慈悲?
还不如祈求天上掉下金元宝!
这怎么可能呢?
这些该死的秃驴坏透了。
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就是吸百姓的血,这才细皮嫩肉!
反之,百姓艰苦,朝不保夕。
可惜,“明心寺”的和尚很厉害。
普通的和尚吃得好,穿得好,每日还要练习武艺,一个个拳脚棍棒,都是高手。
别说普通百姓了,就是一些绿林好汉,江湖豪杰,遇到了“明心寺”的僧人,也没有多少胜算。
传闻之中,在“明心寺”之中,还有一些道行高深的僧人。
飞天入地,移山倒海,无所不能……都是仙佛一般的实力。
普通百姓还拿什么抵抗?
宋梓峰虽然气愤,但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就算出头,也要被定心和尚活活打死!
这些和尚下手可黑着呢!
“滚!你的脏血玷污了佛门圣地!”
“还不滚出去!”
果不其然,宋梓峰还未想多久,定心和尚见马夫人喋喋不休,脸色一变,上前几步,一脚踢出,落在了马夫人头上。
“砰”的一声,马夫人的身子,倒飞了出去,摔倒了一丈外,一动不动,晕厥了过去。
“呜呜呜……”
那马家的女儿马小钰见状,吓得脸色苍白,手脚无措,只知道哭泣……
“夫人……”
一家之主,马兴旺连忙起身,跑向了自己的夫人,将其扶起,手指放在马夫人的鼻子下面,看看还有呼吸没有。
“嗯?”
这个时候,知客僧定心和尚低头看向了马家的女儿,眼中淫邪的目光一闪。
“这小姑娘倒是水灵,可惜有些面黄肌瘦,也许养上一段时间,可以恢复过来?”
定心和尚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
小姑娘双十年龄,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她怕极了这位大师。
小姑娘“哇”的一声,更加害怕了,身上不知从哪里,提起了一股力气,连滚带爬,爬向了丈外父母那里。
“哼!不识好歹!”
定心和尚冷笑连连,一只小兔子而已,跑不了,可以慢慢玩,他有足够的耐心……
眼见夫人受伤,女儿受惊,马兴旺悲痛不已,可是看向定心和尚,又不禁害怕了。
至于同行的“马家村”村民,一个个脸色灰暗,沉默不语,甚至都不敢表露心中的愤怒!
“明心寺”的僧人很凶,很厉害。
传闻之中,精通佛法,岂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对抗的?
若是他们敢冲向定心和尚,全村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有办法,除了忍气吞声外,还能如何呢?
马兴旺叹息一声,脸上更加凄苦了。
他弯下腰,将晕厥的夫人,背在后背,牵着女儿的小手,向着门外走去。
同村的人,同样气愤,奈何只能低着头,忍了下去。
跟在马兴旺的身后,默不作声的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