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黄皮儿,以后穿这个。”
邪道人这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随手一招。
一件黑底金丝织就的道袍便出现在了手中。
陈黄皮眼前一亮,欣喜的道:“师父,这是你给我做的道袍吗?”
他认得出来,这不是师父穿的那一件。
邪道人笑着拍了拍陈黄皮的脑袋:“很早以前就给你做好了,之前不拿出来,是你身子骨没长成,现在十六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陈黄皮心中喜悦无比。
他之所以天天穿着这身已经不能再穿的道袍不肯换下。
一是因为这是汤婆婆给自己亲手做的。
虽没有半点奇异之能。
但却是人的一番心意。
二就是,陈黄皮一直觉得,师父肯定会给自己准备一身道袍的。
他在等,等到了十六岁这年。
穿上一身崭新的道袍。
陈黄皮的头发也重新用道簪束起固定。
这下子,他总算不是披头散发,穿着破烂道袍的邋遢模样了。
本就出众的个子,更显得挺拔。
好一个俊朗的道人。
邪道人看着此刻的陈黄皮,欣慰的笑了笑。
他的一身本事。
可以说陈黄皮连一点都没学会。
学的都是做人的道理。
有些道理还学的很偏,很怪。
他也没在陈黄皮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不执着看到。
但师徒二人此刻,却当真有种传承有序的韵味。
不愧是情同父子的师徒。
“十八岁那年,记得一定要回十万大山见为师。”
“去了西域佛国是稳着来,还是肆意妄为,你自己斟酌。”
“肺庙和阳神要最后出。”
“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黄一。”
“还有,别忘记那镜中、水中月之术,平日要记得琢磨。”
“知道啦师父。”
……
陈黄皮离开了黄泥巷。
走的时候都是用的飞的。
邪道人站在巷子入口,怔怔的看着天上那个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的黑点。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他在仙界的天河垂钓,天上突然冒出了一个黑点冲向自己一样。
只是那时是由小到大。
这时是由大变小。
直到再也看不见,邪道人才长叹一声,双手背负,向着巷子里的那间老屋走去。
随着他步伐的前进。
两侧巷子的房屋在以极快的速度坍塌、毁灭,化作飞灰。
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黄泥巷。
只是一个给自家徒儿准备的临时避风港罢了。
从十万大山封山。
邪道人就再也没替陈黄皮出手过。
期间种种,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邪道人,或者说师父很清楚,十万大山的时候,他把所有的慈爱和呵护都给了年幼的黄皮儿。
而离开十万大山,他便只能看着。
看着陈黄皮走到最后。
回到那间老屋。
邪道人的身影逐渐消失。
老屋也当场坍塌。
而这老屋之中隐藏着的那个世界,陈黄皮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
幽幽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座庞大的祭坛上,八件重宝分别放在八个方位。
广目上神跟着邪道人出现在这里。
祭坛的中间,放着那黄天蛋壳拼凑的一颗蛋。
所有的裂缝,全都被黄泥糊住。
邪道人看着这颗蛋,脑海中万千思绪飞舞。
他的徒儿很贪心。
既要做黄天,又要做道主。
本来,邪道人觉得,陈黄皮应当会选道主这条路,届时黄天降世,玄真道界和太墟世界融合,便是完美天地。
完美天地的道主,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
这也是邪道人要的大势。
但就像为人父母的,总是对孩子有些溺爱一样。
陈黄皮既要又要,想做完美天地的无缺道主。
那邪道人便不会呵斥他,说他这样想不行。
“这古往今来,多少纪元。”
邪道人站在那颗蛋面前,淡淡的道:“英才无数,天骄遍布,贫道从不小看天下人,却也觉得那些盗主眼界着实太低。”
“不敢想,不敢做。”
“苟且偷生,有何意义?”
“黄皮儿有一点倒是像贫道,那就是他敢想敢做。”
这些话,邪道人并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像是说给这颗蛋听的。
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这祭坛边上的广目上神,以及那些黑暗中的存在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些存在很不解。
广目上神则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观主,您的计划要变吗?”
“自然要变。”
邪道人大笑道:“连天地都能变,这计划又如何不能变?一变生万变,变则通,通则达,从来都没有一成不变之事。”
“贫道本想以黄皮儿那滴血练假成真,在天地异变结束之前,让这黄天出世,阴一阴那些乱七八糟的盗主。”
“不过黄皮儿想要的太多,偏偏贫道这做师父的又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这黄天出世,便往后推迟一天。”
“一日只差,便是天差地别。”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一切照旧。”
邪道人笑着,将干瘦的手掌按在了这颗蛋上。
随后,一股诡异的声音从蛋中响起。
咚!!!!!
蛋是道胎!
声是胎动!
这声音是压不住,遮不住的。
当然,邪道人也从未想将其遮住,他这般做,就是要让整个玄真道界的所有存在,全都听到这声胎动。
……
黄泉阴土之中。
曾经的那场,阴天子与被寄生的轮回道宫大战早已结束。
阴天子被大日嵌入眉心。
祂的实力发挥不出多少。
但依旧能将那轮回道宫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