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想去扶眼镜,手擡到一半又无力地放下。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幺,最终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充满了疲惫和无奈的叹息。
「唉……」
杨永杰重重地靠回椅背,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先前那点刻意营造的精明强干瞬间消散,露出底下深深的倦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梁生,陈……陈老板,」
他改了口,声音低沉沙哑,「你们……你们误会了。我杨永杰再不是东西,也没想过要脚踏两条船,更没脸……没脸让秋梅一直等着我。」
他苦笑着,笑容比哭还难看:「你们以为我真的想离婚吗?我比谁都想过安生日子!可是……可是有些事,由不得我啊!」
他擡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看向陈凌和梁越民:「你们说的那个苏丽珍……没错,我是靠着她。可你们知道在她眼里,我是什幺吗?」
杨永杰指了指自己,嘴角扯出一个惨澹的弧度:「我根本不是什幺男朋友、合伙人!我就是她养的一条狗!」
「一条比较听话、偶尔能带出去充门面、还能帮她生儿子的狗!」
「可能你们觉得我很风光,她一个女人要什幺儿子……」
「可是,这边的思想就是这样啊。」
「她需要儿子继承她的家产……」
「我就是一个奴才。」
这话一出,陈凌和梁越民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杨永杰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刺耳。
尤其是陈凌,想到沈佳宜的遭遇,对那个叫苏丽珍的女人更是厌恶。
杨永杰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压抑已久的委屈和恐惧倾泻而出:「她控制欲强得吓人!公司名义上我是经理,实际上财务、人事都是她的人!」
「我每天见了谁,说了什幺话,去了哪里,她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咖啡厅入口方向,压低声音,带着后怕:「刚开始那两年,我还试着隔三差五跟内地老家联系过,想给秋梅捎个信,寄一些钱。」
「结果不知道她怎幺就知道了,当天晚上就……唉,差点没把我折腾死。」
「她防我就跟防贼一样!生怕我攒点钱跑回内地去!」
「这次要不是你们用『富贵山庄』合作的名义,中间人又有点分量,她根本不可能放我出来见你们!」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衬衫:「看见没?连我穿什幺颜色的衣服、内衣,都得她点头!」
「我现在是进退两难,跑又跑不掉,留下来又活得不像个人……我后悔啊!」
「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以为攀上高枝能飞黄腾达,谁知道是跳进了火坑!」
陈凌和梁越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看杨永杰这真情流露的样子,倒不像是完全在演戏。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家伙也确实可悲。
被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富婆圈养着,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看似风光,实则如同囚徒。
「那你现在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