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阵线骤爆密如骤雨枪声!不见喧哗,唯有沉默士兵三人一组,五人一队,机械精准地装填、瞄准、击发。动作冷酷,节奏稳定得令人心悸。
砰砰砰……砰砰砰……
弹雨织成死亡之网。冲近蓝兵如撞无形铁壁,身上特制子弹打出的白烟接连冒起,冲锋势头被硬生遏于阵前百步,终至瓦解。
“连绵不绝,竟无停歇?”疏勒使音带颤意,难以理解此等超越时代之火力。
李唐侍郎指节捏得发白。他注意到红军火枪与唐械大异,射速、可靠皆远胜。更惧者是那份沉静,面对敌人冲锋犹然有条不紊、高效屠戮之冷峻,此需何等严训铁纪?
老刘此刻更是默然,草原勇士或可马背开硬弓舞弯刀,然于此纯仗器械之中远距杀伐前,一身勇武恐未见敌面便已折损。骑射无敌到底无敌不无敌,当下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结。
观礼台死寂。
唯远炮近枪交织,奏响冷酷战曲,敲击诸使心防。
演武未因蓝军受挫而止。
红军随即展露多兵种协击之能。炮火枪阵掩护下,红军骑队自侧翼突出,非传统轻骑,皆配短铳,马背射击接敌,再以马刀清残,战术刁钻狠辣。
更有小股锐卒借地形烟幕潜行,如鬼魅渗入蓝军后阵,对指挥所、辎重营要害施以精准打击,引蓝军顾此失彼。
全程红军牢牢执掌主动,将蓝军玩弄于股掌。正面对抗、侧翼席卷、后方搅扰,皆显高超战素养协同。
代表终了的绿色信号弹升空时,观礼台多数仍陷巨大震撼,久久难言。旷野唯余旗风猎猎,硝味刺鼻。
夏林这时才慢悠悠的起身踱至台前,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仍是那抹捉摸不透笑意,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诸使。
“诸位,可瞧清楚了?”声不高却字字入耳:“小小演练,不过戏耍耳,当不得真。我军儿郎,不过略展操练皮毛,贻笑大方。”
语气轻松,仿佛方才颠覆兵家常识之演武,仅是无足轻重游戏。
“不过……”他话锋微转,笑敛三分道:“我觉得大家应该没看过瘾,这是我让蓝军模拟大伙儿的战术来打的这场仗。”
略顿,他眼神陡锐如冰刃,掠过李唐侍郎与老刘之间:“等会嘛,我会叫蓝军用我的战法再来一场。”
轻描淡写却浸骨寒意。
李唐侍郎面无人色,北汉刘旻汗透重衣,西域诸使股栗不止。
炮火刚停,枪声也稀拉了。红军阵地上不少军官已经开始松劲儿,觉着蓝军这波算是被打趴下了。
观礼台上那帮人也都这么想,毕竟都打成这样了,还怎么翻盘?
唯独只有夏林眯着眼,手指头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好像在等啥好戏。
这时候西北角那片被炸得稀烂的砾石滩后面,王卓恒把沾满土的将氅一甩,露出里头的轻甲。他抓了把沙子往天上一扬,长出一口气:“总算到我了,我都快急死了。”
“传令。”他扭头对几个浑身是土但眼神贼亮的校尉说,“装孙子装得差不多了。该让咱们的后勤显显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