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与徐世绩对视一眼,徐世绩缓声道:“陛下可借此番遇刺之事,以及北汉、吐蕃嫌疑,下一道‘罪己诏’。”
三娘眸光一凝:“罪己诏?”
“非真罪己,实为揽权。”徐世绩解释道,“诏书中可言,陛下巡幸西域,本欲弭兵安民,促成合作,却遭奸人暗算,险酿大祸,此乃陛下失察之过。然,此亦显露出朝中、军中、乃至藩国之中,有人不欲见西域安宁,李唐强盛。故,陛下为社稷计,当整饬内务,肃清奸佞,强化边备,凡有阻挠联魏安西大计者,无论身份,皆以叛国论处。”
夏林接口道:“这道诏书一发,陛下便占了大义。长安那边谁再敢明着反对合作,就是不顾陛下安危、破坏李唐利益的国贼!届时陛下再行撤换查办一些人,便是顺理成章。到时就算长孙无忌,也得掂量掂量。”
三娘低头沉思,徐世绩此计,确实老辣。以退为进,将刺杀危机转化为巩固权柄、推进合作的契机。她抬起眼,看向夏林:“此计甚好。只是这‘罪己诏’由朕来下,你们魏国,需得有所表示。”
夏林哈哈一笑:“陛下放心。届时我自会以西域戡乱之帅的名义,发布告西域各国书,强烈谴责刺杀暴行,坚决支持陛下肃清内奸、稳定西域的举措,并重申魏唐合作之决心,号召各国共御外侮。如何?这排场够给陛下撑腰了吧?”
三娘嘴角微扬,算是默认。有夏林这番表态,她在国内推行合作政策阻力会小很多,也能更有效地震慑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
“既如此,朕回去便着手起草诏书。”三娘起身,目光落在徐世绩身上:“徐道长深谋远虑,朕佩服。日后若有闲暇,还望道长能多来安西走动,朕有许多国事,想向道长请教。”
徐世绩躬身一礼:“陛下过誉,贫道愧不敢当。若有所需,定当尽力。”
夏林搓着手,脸上全是嫌弃:“你当着我的面挖我三哥是吧?我核心谋士本来就没几个!”
“我用长孙无忌跟你换。”
“去去去去……”夏林嫌弃的摆了摆手,然后好奇的问道:“不过说起来这长孙无忌为什么会这么恨你啊,你不是放权给他了么?”
三娘垂下眼皮,有些无奈的叹道:“长孙无忌乃是观音婢的兄长,观音婢是二凤的王妃。你当是明白,若没有我这个位置是谁的,而一旦观音婢成了皇后,长孙无忌那可不是普通臣子了,那该是叫外戚,有从龙之功的外戚。”
夏林默默的点头:“明白了。”
徐世绩这时开口打断了这算不得太愉快的对话:“道生,莫要忘了,吐蕃那边,尚需留意。我总觉此事吐蕃牵扯或许比我们想的更深。”
“三哥放心,九真盯着呢。”夏林不以为意,“再说了,就算真是吐蕃主使,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正好新式火炮还没开过张,拿他们试试威力也不错。”
徐世绩摇了摇头,不再多言。他知道夏林看似狂放,实则心中有数,便转而问道:“与北汉的互不侵犯条约,你打算何时开始谈?”
“不急,晾刘旻几天。”夏林摆摆手,“等他彻底冷静下来,认清现实,咱们再谈,条件才好开。现在嘛……咱们先去尝尝鄯善新来的厨子做的烤全羊,我听说手艺不错!陛下去不去?吃完烤全羊,咱们去找个无人的绿洲洗个凉快的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