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太子殿下吩咐过了,日日都记,不敢马虎。”
从暖房出来,夏林又去正在建设中的玻璃工坊转了一圈。工坊的主体结构已经完成,工匠们正在安装巨大的熔炉。夏林围着熔炉基座转了两圈,又看了看堆放在旁边的耐火砖料。
“炉膛的通风口还得加大半寸。”他指着图纸对负责的工部官员说道:“不然火力不够,玻璃液纯度受影响。工期紧,但质量不能打折。”
那官员忙不迭地记下。
李治跟在父亲身后,看着他时而与老农讨论粪肥发酵,时而与工匠确认图纸细节,言语朴实,却句句切中要害。那些庄户和工匠看父亲的眼神,充满了信服,那是一种源于真本事的敬重,与朝堂上因权势而生的畏惧截然不同。
“爹,您懂得真多。”
离开工业园区后,两人走在田埂上时,李治忍不住感叹。
“你以为我天生就会的?”夏林嗤笑一声,随即又淡淡道:“你老子我啊,刚刚走马上任浮梁县的时候,那里还不是县而是乡,七八百户,拢共不到三千人。地种不好地,东西也产不出来,我是一步步在粪坑里走出来的。”
他停下脚步,望着眼前一片绿意盎然的麦田,声音低沉了不少:“你娘不容易扛着整个李唐。咱们爷俩呢,也不说假话,我其实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跟小尚身上,但他跟他那个爹一样靠不住,未来的大一统我最终还是得看你或者承乾。所以不管是唐还是魏,军队要强,农工也要兴,缺一不可。”
李治默默点头,将父亲的话记在心中
闲逛一圈,已是午后。夏林与李治吃了饭,他端着茶吩咐道:“去,把崔家那个崔琳,还有裴家那个裴婉都叫来。”
内侍领命而去,李治有些诧异:“父亲,现在见她们?”
“嗯。”夏林翘着脚躺在竹椅上,闭着眼养神:“趁我还没走,帮你掂量掂量。有些话你说不合适,得我来说。”
约莫一个时辰后,崔琳和裴婉在太子内侍的引领下,一前一后走进了庭院之中。
两女今日显然都精心打扮过,崔琳一身樱草色襦裙,娇艳明媚,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忐忑。裴婉则依旧是素雅的月白衫子,清丽脱俗,神情温婉,只是手上死死攥着衣角,暴露出内心的紧张。
她们对这位哪怕连自家族老都满心恐惧的夏帅单独召见,心中皆是七上八下。
不过也不怪她们,十来岁的小姑娘嘛,独自面对这尊杀神,那心中恐怖自然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