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军指挥部。
军长刘和鼎放下了电话,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赢了。”他缓缓说道。
“是啊,赢了。”身旁的参谋长也感慨万千:“这样的胜利当真是来之不易。”
“若没有华北方面的重炮部队。”
“单凭我们自己,就算把这十万弟兄全都填进去,怕是也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是啊。”
“一个楚云飞,几支炮兵部队,算是把我们整个桂系打了几十年都打不明白的仗,给打明白了,或许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有些跟不上时代了,以前咱们讨论的是步炮协同作战,和日本人打仗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装甲协同作战。
这次的鄂北作战,更是让咱们深刻的体会到空军部队的重要性。
那航弹的威力一枚下去,足以顶的上他们冲锋数个小时。
刘和鼎的声音里,有钦佩,有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他们这一代的军人,实际上已经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信阳成功光复。
日军第三师团残部大半被歼灭。
在支援部队野勾支队的拼死掩护下,突围部队从信阳城南撕开了一道突破口。
仓惶南逃。
曾经不可一世的“幸”师团,如今,早已经建制不全,甚至保不齐番号都要被取消掉。
……
当第一面青天白日旗,在信阳残破的县政府大楼上,重新升起之时。
桂军第七军某团团长秦国梁,正带着他的部队,小心翼翼地,走在这片如同鬼蜮般的废墟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烧焦羽毛般的恶臭。
街道两旁,倒塌的房屋还在冒着青烟。
突然,一阵微弱的、如同猫叫般的哭声,从一处断墙后传来。
秦国梁停下脚步,挥手示意部队警戒。
他亲自走上前,搬开几块烧黑的木板。
断墙下,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沾满灰土的小女孩,正抱着一具早已冰冷的、被烧焦的尸体,无声地流着泪。
她的眼睛很大,却空洞洞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如同两口枯井。
越来越多的人,从废墟里,从地窖里,战战兢兢地爬了出来。
他们看着这些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眼神中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没有见到亲人的激动,只有麻木,和深深的恐惧。
战争,早已将他们的一切,都碾碎了。
秦国梁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看着自己手下那些同样年轻的士兵们。
他们因胜利而兴高采烈的士兵。
秦国梁又看了看眼前这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同胞。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罪恶感,瞬间攫住了他。
“军爷,有吃的吗?”
“来人!”他嘶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把把我们的军粮,匀出一半!就在这里,埋锅造饭!让老乡们吃口热的!”
“团座,这.”
军需官大惊失色:“军粮大规模调拨需要军部批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