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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自嘉靖后期始,法治废驰、纪纲失衡,青衿把持官府,卑幼倾轧尊长,部民不畏有司,乡里暴民打砸官府之事常见,几乎是礼崩乐坏。究其根源,是土地兼并,贫富不均,底层百姓难以读书明理,只能变成不稼不穑之流民。”

“朝廷若想改变此现状,首先国库必须要有钱,有钱边境方能安,流民灾民才能得到抚慰进而不会变成暴民……”

“自嘉靖七年到隆庆五年,我朝太仓库岁出岁入白银相比较,无一年盈余,朝廷为官员发放俸禄,为边军提供军费也经常是捉襟见肘,于是朝廷开启了全国丈田、给驿条例、考成法、一条鞭法等一系列新政措施。”

“你们可能不知,除了这些民间举措外,朝廷不断削减宫廷织造、减少宫廷节庆、宴会开支,缩减大规模工程营造、抑制宗藩冒领田粮等,全都在从牙缝里挤钱!”

“你们可能不知,新政施行后,太仓库收入从嘉靖隆庆年间的二百万两白银左右到去年已增加到了四百余万两,京师仓库储粮已够供给京营各卫官军六年。”

……

“我可以负责地讲,当下的大明正朝着自开国以来最强盛的大明迈进,而缔造这一切的首功功臣,便是张阁老!”

“你们骂他专权乱政、架空皇权,却不知主少国疑、朝堂上下无人能拿主意之时,他站出来力挽狂澜,对江山稳固是那么难能可贵!”

“你们骂他钳制言官、强压言论,却不知朝野上下若任由流言漫天,我大明朝局不稳,国将不国,北境鞑靼、东南倭寇都有可能趁机作乱!”

“你们骂他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却不知他任命的官员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有能力之人,诸如:戚继光、李成梁、张学颜等人,哪一个无能力担任当下之差遣!”

……

“张阁老不是圣人,不可能无错,但是瑕不掩瑜,当下,只有他有这个胆气与能力带领朝堂百官、天下万民,拯救大明,兴盛大明!”

“我不是在向你们吹嘘张阁老的功绩,而是他本可以不用这样做。”

“他本可以不施行考成法,如此天下官员便不会咬牙切齿地骂他,天下读书人入仕之后也可以轻轻松松当老爷。”

“他本可以不开展全国丈田,依照他的权势,他张家完全可以兼并良田上百万亩,保障家族代代富庶无忧,亦不会得罪天下的宗藩士绅、地主豪强。”

“他本可以在丁忧二十七个月后再回朝,因为陛下为他留着首辅之位,也无人能抢走他的首辅之位,他可以忠孝两全,不过就是朝堂乱一些,新政施行的慢一些而已,不会有人骂他。”

“他本可以不施行任何新政措施,天下读书人喜欢什么他便去做什么,如此,他绝对能成为一个赞誉甚多的太平首辅。”

……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因为当下的大明还不够强大,还不够富庶,北境与东南依旧存在隐患,兵卒们依旧吃不饱饭,天下百姓的日子依旧很糟糕,他选择将大明两京十三省担在自己的肩膀上,我觉得,这才是一位内阁良辅的担当!”沈念面色认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但是……但是……但是他生活奢靡、贪墨受贿,这……这是实情!”一名年轻学子鼓起勇气反驳沈念,但由于沈念的气场过大,使得他说话磕磕巴巴。

沈念面带笑容地看向他。

“生活奢靡,贪墨受贿?或许……有吧,但这不是某个官员不干净,而是这个世道不干净,当下‘无常例不办事’,几乎所有官吏都被陷入常例之中,没有几名官员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此乃当下官场之顽疾,也是新政改革需要努力的方向!”

沈念说出此话,顿时让学子们觉得他非常真诚。

当下官场,鲜有不贪者(主要指收受常例),天下人都能看得到。

而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官员俸禄太低,无常例,官员自己都无法养家糊口,沈念曾经在朝堂提议为天下官员涨俸,虽未成功,但民间士子都是有所耳闻的。

“那……那……那沈部堂也贪墨受贿过吗?”一名学子壮着胆子问道。

沈念朝其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因为我家家境较为殷实,如果我家没钱,外加入仕后需要许多亲人要养活,我……我可能要么借贷,要么也会不拒常例钱,我做不到如海公那般清廉,而天下人也鲜有海公这般境界,我觉得当下官员贪墨,主要在于大明官场制度出现了问题,这也是后续需要改革的,作为朝廷官员,所得俸禄不能连家人都养不起,但是也不能让他们权财双收,敛民膏血……”

沈念说话的语气非常平和,宛如一个脾气温和的教书先生在向学生们不紧不慢地讲课一般。

一众学子顿时都放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

又有一名学子开口道:“敢问先生,有人称当下之新政之策实乃朝廷与民争利之举,您如何看?”

与民争利。

这四个字一直活跃于民间,且是对当下新政攻击性最大的一个争议话题。

许多人认为,朝廷目前新政改革各项措施的核心,皆是:敛民间百姓之财,归于太仓库,富朝廷而穷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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