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权力这东西往往並不只来自於上边的任命,更重要的是下边的认可,一个县真正的权力其实全是在胥吏和衙役的手上,四大官都是通过管理胥吏来行使权力的,王小仙掌握了县吏,其实某种程度上確实也称得上是掌握了县权了。
但王小仙查这个,连著知县带知府一口气全得罪了,甚至三司使那边也不太好说,官场上哪有用挑明潜规则这种事去整人的道理?
朝廷上的那些个相公们,乃至官家本人,他们难道会不知道这一条潜规则么?这能起到整人的效果么?只会显得你很不懂事啊。
至於销,这就更是在戳令君的肺管子了,北宋对地方官的考核標准之一,就是羡余。
也就是地方知府的財政结余。
羡余越多,地方官考评越好。
给了,那令君跟上面报什么呀,万一明年没有羡余了呢?
更何况北宋自开国以来,一直讲究个强干弱枝,地方政府擅动羡余,这事,著实是並不符合北宋朝廷的政治正確的,羡余是要县令盖印的,张县令也不可能答应这个事情。
眾人只道王小仙是因为刚刚上任,不懂得吏治之道,这才將主意打到了羡余上,来和张县令夺权。
毕竟王小仙在炒茶的事情上亏得也太大了,在他们想来王小仙既然不图钱,那就一定是图权,反正大家跟著王小仙也都赚到钱了,看在钱的份上,也都不介意帮他一把,真的架空县令了也无所谓。
县令是流官,铁打的胥吏流水的县令,只要他们所有人能够团结一致,其实倒也並不怎么就怕了县令,这个县令对他们这些胥吏又没多好。
一时间,无数的鬼点子被他们提了出来,这个说可以在文书上的不起眼处搞手脚,让他稀里糊涂的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