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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也是一个很诡异的事情,就是打从宋朝开始,中国人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往往都要从ta的道德开始聊起,哪怕这所谓的儒家道德在西夏那种地方水土不服。

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他所做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定成不了了似的。

好在他赵除了从正经的官僚体系获得情报之外,还有第二条情报线,那就是这些宦官。

西夏也好,辽国也好,都是有藩兵的,打从赵匡胤组建银鞍契丹制开始,这些个藩兵就几乎都是宫廷宦官的直属,也没办法,这些藩人是很难在中央找到文官做自己的靠山的,和边地將门更尿不到一块去,除了宦官他们也实是很难找得到靠山。

而对於宦官来说,这些藩兵的投靠也有利於他们监军的时候手里起码有一支信任的部队可以用,久而久之,互相之间就成了一个体系,平日里就算是不打仗的时候,两国之间做点贸易,搞点间谋什么的,这么一支力量用起来也方便。

当然,这也又成了宦官干政之后会干奸之事的一个铁证也就是了。

那一日赵和王小仙聊完之后,也是愈发的觉得王小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他也想知道梁太后在辽国到底都干了什么,正好这事儿跟李舜举还有点关係,便將他打发了出去,专门去了解此事。

他李舜举的根基本来就在西夏边地。

结果,就打听出来了这些。

“所以,这位梁太后,是真的要锐意改革了?”

“恐怕是的,至少,是一个极有野心的女人,而且颇有手腕,至於说她有没有在宫中克行节俭,乃至於每天少吃一顿饭,那不知道,只是据一些藩人说,她为了维持朝廷,会不惜和大臣睡觉,西夏那边的谣言很多,说她睡过的大臣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赵项一愣:“真的?她,她真的会跟大臣睡觉?”

“难说,这种男女八卦,夏人和咱们宋人都是一样的,最是容易被传播,但也最是容易被瞎传,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臣也说不好。”

事实上十个八个都是克制的说法,有些个藩人信誓旦旦的说他们西夏朝廷之內,满朝的文武都已经跟太后睡过了。

李舜举虽然自己没那个功能,却也知道这是太后而不是妓女,这么荒唐离谱的传言,也就没报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不要太当一回事的好。

赵项也是本著八卦的心思稍微问问罢了,也知道这些事素来无稽,摇了摇头,復又问道:“风月之事,於国事上无关大局,咱们只说政策,不是说,这个梁太后自甘墮落,十分厌弃自己的汉人身份,对汉人身份深恶痛绝,强行要削减夏国內的汉製成分,反而对所谓的党项文化,颇为推崇么?”

“那是表象!”李舜举却是斩钉截铁地道,

“表象?为何这么说?”

“一开始,臣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此次臣一路快马去了庆州,与当地归附过来的生番部落牧民沟通,聊过了之后却是认为,这很有可能,只是这位太后故意迷惑他们西夏本国大臣,也迷惑咱们大宋的手段罢了。”

“如何迷惑,何以为实。”

“梁太后表面上推崇党项文化而已,实际上他们全家在西夏汉人之中的威望並不算低,所谓的推崇党项礼仪,其实针对的是汉人中的大姓地主豪强,並非是所有汉人,反倒是之所以频繁侵扰我大宋,却是极有可能,是为了拉拢汉人。”

赵项闻言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道:“我不太明白,这女人作为汉人,废汉礼,以党项人自居,

听说对西夏的汉人官吏都在进行打压,怎么按你说的,他反而是在拉拢汉人了?”

李舜举:“那要看官家认为,何为汉人了,亦或者说,瓜、沙二州的汉人,到底还是不是汉人见赵愈发的困惑,李舜举主动解释道:“西夏並不是只跟咱们大宋作战的,瓜、沙二州的回余孽,也一直和西夏战事不停,而为了和瓜沙回鹃作战,梁家以太后之名义,接过西线军权不难,那边的人都是回人和汉人,掌控起来也远比直接接手党项军队容易。”

“那他为什么还要废除汉化?”

“不废汉化,是要让张、曹两家重新拿回军权,让归义军重生么?据我所知,这位梁太后极其的篤信佛教,或许,统治汉人並不一定需要儒学,用佛法,也是一样的。”

赵项一时也是恍然,客观来说,归义军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说是汉人,但恐怕早就极其严重的回化了,歷史上这些人本来就是一边受著以张、曹两姓为首的汉人豪强以儒家文化教化,甚至一度自翊为唐人,这本身也是符合那些汉人豪强利益的。

然而另一方面,身处於那么个地方,其实儒学本身確实是有点水土不服的,自然也极其容易的受到佛教文化影响,歷代统治者都只能尽全力的去平衡儒学和佛学的关係。

客观来说,不学儒学的汉人到底还是不是汉人,这个问题恐怕也是极复杂的,归义军灭亡之后如果西夏有意放任,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些人也就要被回同化了,

但是回人一直也不认同西夏的统治,这还一直反抗著呢,甚至他们还敢堂而皇之的派出使节去和宋朝结盟,搞得大宋都懵:这回到底是灭了还是没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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