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仙皱眉道:“李知府,当真杀人了么?行的还是军法?敢问李知府,此事可曾上报刑部?”
李肃之脸色难看,却依然一副高傲的模样,道:“本官行的是军法,辽军在外,挑畔不断,谁知道这些散布谣言之人中,哪些会是辽国的探子?”
“边地自然有边地的规矩,王使君,你是不晓军事的一介书生,哪里知道咱们军中的残酷,这里是前线,我不但是知府更是本路安抚使,若是连杀个人都需要刑部核准,官家勾决,如何治得了军呢?”
王小仙:“咱们大宋通过拒马河、滤沱河、唐河等河流串联,又通过人工挖掘,围绕著白洋淀和百济淀,修的一大圈好大的工程,唤作塘濼,连绵九百余里,又称水上长城,既可抗辽,又可灌田。
这九百里水渠中许多都是人工挖遭,这么大规模的地震,又赶上今年大雨,就连我都知道它不可能不塌,宋掌柜远在江南都知道河北必有大规模的水淹田,带著商人来买田来了,怎么,河北这边的百姓宣扬水来就是传播谣言,就要行军法杀人么?
这难道不是稍有见识,就能够看得出来的事情么?李知府为何要杀人阻谣?!若是百姓能够有所防备,或许损失就不会这么大了呢?”
李肃之闻言,嘆息了一声,面上也露出了一抹悲苦的神色,却道:“我也不想如此,可是我也只能非如此不可,只因我虽是这瀛洲知府,担负州府百姓性命,却也更是高阳路经略使,担负著高阳关的安危,守护著咱们大宋的门户啊。”
“九百里塘濼,许多还是咱们人工挖掘出来的,我也知道这么大规模的地震下不可能不漏水,可也不可能全漏水吧?谁知道它会在哪处漏,哪一处不漏呢?”
“若是任凭谣言四起,百姓就会抢收稻子,当时是七月,正是稻子生长最快的时候,这些稻子,都是军粮啊,况且这些人要是为了躲水逃了,万一辽人打来,我要如何徵用民夫呢?”
“使君你或许是个好人,但是在你眼里,东京招募我河北的流民,是在给他们活路,可是他们在东京有了活路,我所能徵召的民夫就会变少,户籍就会被打乱,辽国不打过来也就罢了,可是这种事,能赌么?万一辽人来了呢?本经略以杀止谣,是为了整军备战,何错之有?”
王小仙闻言被气的都乐了一下,却也没急著发作,而是看向了宋玉,示意他继续。
宋玉继续道:“九百里塘濼多处漏水,且多都是人工挖凿的水渠部分,这水啊,规模倒是不大,也不急,不会直接淹死人,大部分被淹的田,水都到不了膝盖,这边都是稻田,因此也都能保得住。
但是海水倒灌,盐滷就进了田了,再加上地震那田里的土地啊,本来就是翻著的,说白了就是特別的伤土,上好的一等良田,被这样的水泡上一两个月,可能就要变成二等田,三等田了。”
“换言之,这个水泡田,越是快的疏导,土壤肥力流失的就越小,反之了,被这水泡的时间越长,这水就越差,我们还想呢,这要是咱们河北当地的官吏,富户,都能组织组织,修筑堤坝,把水都给排乾净了,损失其实就不会太大,可是结果呢,基本没人去修。”
王小仙看向李肃之。
李肃之:“高阳关也有残破,我需要徵发民,修高阳关,还有漕运,官路,都需要修,九百里塘濼种破损之后有些地方已经可以行马了,我需要布置鹿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