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得王小仙一愣。
【什么情况?哪一个是王拱辰?】
两个满头都已白的老人见状起身,摆了摆手,示意屋里的姑娘们都出去,却见其中穿一身紫色綾罗蜀锦的老头笑著示意他坐下道:
“王介白,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啊,老夫在河北都听说了你了,今日可算是见著了真人了,听闻,你对老夫颇有微词,曾批评过我,还口出狂言,说你当著我的面也会骂我,是么?”
王小仙有点莫名其妙:“府君听谁说的这么离谱的谣言?”
心想我都不认识你,我骂你干什么呢?
却见另一老头伸手拿起茶碗一边给他们二人点煮,一边道:“我才是王拱辰。”
王小仙一愣:“那您是?”
“老夫韩琦。”那紫衣老者笑道。
“啊?”
王小仙嚇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好像確实是骂过韩琦,在江寧到时候,当著李舜举的面。
还是特意走到人多的地方骂这韩琦来著。
怪尷尬的。
只得挠看头,实话实说地道:“骂您那会儿,您不还是相公来看么,您要还是相公,那我当您的面骂了也就骂了,咱也算是不畏强权,可现在您都退了,我再骂您,那我不成了小人得志了么?”
“嘿,你这小子,哈,那我还得谢谢你不骂之恩了?”
“韩相公您怎么跑大名府来了?”王小仙连忙转移话题,不想就这事儿继续深聊。
他对韩琦確实是有些不太好的印象,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人家现在是退休老干部,他是正得势,这时候跟他起衝突没必要还不好看,不想和他纠结这个。
“怎么?我这个退休的老叟,还不能来看看好友了么?当然,主要也是知道你王介白要来,特意来此堵著你。”
“您老这么大的身份,就为了特意堵著跟我算帐骂您啊?”
说著,王小仙看了楼下的一眾勛贵豪强一眼,自己不下去,他们也没上热菜没喝酒,就是在聊天之类的,反倒是一二楼似乎已经开始热闹上了,甚至还有姑娘作陪。
“不用看了,除了君,知道是我来了的不超过三个人,老夫也还没那么无聊,只是你这人,世人褒贬不一,不过即便是许多士大夫也承认,你这人刚直清廉,做事虽然极端激烈,却也是为公不为私的,甚至还有人说你是为民请命,专为底层的百姓黔首著想,以百姓之心为己心的,呵呵,今日要见你,就是为了判断一下真假。”
“韩相公打算如何確定呢?”
“君,你將你写好的弹劾新政的奏疏给介白看看。”
王拱辰点头,拿出来一本厚厚的奏疏来给王小仙,韩琦笑著道:“君这奏疏,一半是在骂王安石,另一半就是在骂你王小仙了,你且看看,他骂得有没有道理?”
王小仙打开奏疏,眉毛情不自禁地便皱了起来。
“介白可知,河北的大多富户,现在都已经是濒临破產,甚至是已经破產了?介白又可知,河北至少数百万的底层黔首贫民,已经快要民不聊生,隨时可能要沦为流民了?介白可知一个月內,就在这大名府,你至少可以再看见数十万的流民了?这一切,都是拜那你,和那王介甫的新政所赐!今日老夫来此,就是想看看你对此羞也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