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如果是宋军来了,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也不要急著投降,投降也是讲时机,有技巧的。”
“当然,咱们都打过多少仗了,知道的,之前不是听大人说过么,会投降的人投降之后领赏钱,不会投降的人投了之后吃刀子。”
几人朝那边看去,却是有点失望,因为人是从北边来的,而且分明不是宋军。
“那是哪个部落的?看著好奇怪,那旗子也好奇怪。”
“你笨啊!那是银狼旗啊!银狼旗,你连银狼旗都不认识了?”
“契丹人?难道辽国也要打咱们了?”
“不会是,援军吧————”
当然是援军了,这个时候进寨的契丹人不是援军还能是什么。
嘎吱,嘎吱。
勉强修好的破门被力士打开,这一队契丹骑兵鱼贯而入,很快的,负责米脂寨守备工作的监军梁乙浦亲自出城迎接。
一点也看不出来,双方是十年內打过两次大规模战爭的冤家,反而就跟好兄弟一样。
来人正是此次辽国的先锋將,萧药师奴。
大大的萧字大旗伴著他的到来,正在迎风招展。
因为萧药师奴不会说党项话,梁乙逋也不会说契丹话,因此俩人十分流利的用著大宋话交流,一时之间还显得其乐融融,特別愉快。
梁乙逋更是信心满满地大声介绍了萧药师奴,表示大家放心,辽国来帮咱们来啦,三十万大军吶,咱们米脂寨固若金汤,咱们大夏政权稳如泰山,夏辽友谊牢不可破。
以及最重要的:这一支援军还只是前哨,后面的援军一定还会源源不绝,越来越多。
一时间,整个米脂寨都是欢快的气氛,士气蹭蹭地提升了起来。
隨著宋国皇帝亲自到了前线,宋军的士气自然是进一步的大增,自然就让他们西夏这边的士气低落了不少,而现在他们西夏的援军也来了,而且还是来自更强大的辽国,他们自然也要欢喜不已。
毕竟,米脂寨的这些个兵卒,也並不全都是铁了心要投降,甚至是巴不得西夏赶紧灭亡好去当宋人的二五仔,怎么著,也得有一多半是没打算投降的吧?
最起码总得有一小半是灵州来的,一小部分宥州来的,亦或者是梁家嫡系,是从瓜沙二州来的吧?並不都是本地人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你越是想赶紧投降宋军的,那你不越是得装著点么。
就算是人人都想投大宋,那不也人人都不想表现出来么,这就导致这个米脂寨,至少看上去每个人都在为了辽国援军的进驻而欢欣鼓舞。
这样的事情梁乙逋和他的那一眾亲信未必感觉不到,可就算感觉到了也只能装没感觉得到,硬著头皮去表演信心,而刚刚赶到,还是两眼一抹黑的萧药师奴就真的是啥都不知道了。
只觉得这些西夏人,虽然在今年和宋人打仗好像是屡战屡败,但士气好像却还行,这一仗至少还有的打。
至於说,梁乙逋所谓的后面还会有的源源不断的援军,老实说,萧药师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
这一次他们辽国出兵出得太急了,所有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包括他自己,而且他知道耶律乙辛这次是想要顺势逼迫乌古、敌烈两部出兵做前锋,当炮灰给宋人杀的。
毕竟他们跟西夏党项人的关係很好隱隱的有著事实结盟关係,辽军干他们的时候他们总会寻求西夏人的帮助,反之在辽夏战爭中这两部扮演的角色也並不怎么光彩。
鬼知道这两部人这次能不能驱使得上,这两部从他娘的耶律阿保机的时代就不老实。
“萧將军,您看,这一仗咱们应该怎么打?”梁乙逋特別真诚地问道:“魏王对咱们这边————有什么要求,或者整体规划没有。”
萧药师奴笑著道:“梁监军不必这么客气,这毕竟是你们夏国和宋国的战爭,咱们辽国,只是本著以和为贵,不忍百姓生灵涂炭的想法,来劝和的,具体怎么打,我们都是外人,当然要听梁监军的意思。”
事实上却是他现在两眼一抹黑,还处於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態呢,而耶律乙辛,实际上也根本来不及制定什么计划,恐怕这个时候整个人也是懵的。
这一仗打得实在也太快了呀!
他们辽国这边,一开始听说西夏要搞举国之兵入侵宋国的时候,那是很开心的,就算是听说了宋国皇帝要御驾亲征,那也没当回事儿,甚至是反而还都是摩拳擦掌的。
因为他们內部是普遍將此当做了一个可以跟宋国多要岁幣的机会的。
只要能多要点岁幣出来,那也算是耶律乙辛的政绩。
而且辽夏之间上次干仗也没几年,好多人还惦记著一雪前耻,还想著等宋夏战爭打完,他也要跟著捡便宜,抢西夏的盐池呢。
谁曾想一转眼的功夫,西夏就把一场侵略战爭给打成领土保卫战了,赵頊快倒了的时候他们才察觉这战爭进展好像不太对,赵頊人都到京兆了,才收到西夏的求援,说是能不能帮忙外交斡旋斡旋,由辽国出面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