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趁势向朝班的后方看去,只见那列在最后的言官们,一个个是志得意满,纷纷看向凌说,一脸的崇敬之情,颇有一种目视著圣人在朝对抗权贵的荣耀。
在他们的眼里,现在的凌说就是那样一位敢作敢为的圣人!
胡翊,自然就是那个飞扬跋扈的权贵了。
只有朱元璋在扫过刘基之时,看到这位统管所有御史,执掌整个御史台的大明开国功臣,居然闭目养神,且把身子俯的极低时。
他大概也是摸清楚了底细,刘基的姿態仿佛是在说,这些事与他无关,都不是他所主使的。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胡翊身上,要听听他如何申辩?
胡翊就说道:
“臣启奏陛下,臣在家中鞭答小妹,確有此事。起因便在我这小妹最近越发是脾气娇惯、变得蛮横无礼,又轻易教训下人,口出卑鄙的言论,因此臣便动手鞭答,以求匡正其心。”
凌说心说,你自己都承认那可太好了!
立即便祭出了道德施压之法,怒斥胡翊道:
“你妹今年四岁,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你父不教,难道你也不教?”
“你我在座的诸位都知道,孩童之时天真烂漫,这些蛮横与跋扈定不是她自己学成的,你父不过是个五品上林苑閒差,胡家便只有你位高权重、飞扬跋扈,这定是你在家中教下的。”
说到此处,凌说便冷哼一声,满脸鄙夷的道:
“你自己教坏了妹妹,反过来却鞭答她,为何不是鞭答你自己?准駙马爷真是傲慢啊,你与你妹妹俱是傲慢之人,不通圣人言语、不服圣人之规束,真是不学无术的卑鄙之徒!”
“陛下,臣坚持请求將此等劣人逐出朝堂,不许他与长公主完婚!”
朱元璋刚要开口,朱標也生怕胡翊接不住这御史的嘴皮子。
可是胡翊这时却已经张口开辨了,胡翊上来直接就问道:
“我与妹妹是傲慢之人?傲慢就是不学无术、不通圣人之言、不服圣人之规束?”
“那么凌御史,我来问你,卫灵公向孔圣人请教军事,孔圣人直接说出『鸟能泽木,木岂能则鸟”这种傲慢的话,那你们孔圣人是否也是不学无术?”
胡翊这话一说出口,提心弔胆的胡惟庸,突然便想笑了。
就听胡翊文反问回去道:
“孔圣人是不学无术,那他一定也是傲慢的不通圣人之言了?”
“他既然傲慢的不通圣人之言了,就必定是不服圣人之规束,你的意思就是孔圣也是个劣人,
是卑鄙顽劣之徒了吧?”
胡翊这话一出口,李贞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朱元璋那张紧绷的脸上,也略微鬆了些。
敢在朝堂上申辩,能把舌头抒直了,这就不错,好歹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