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浩浩荡荡的车队便来到钟山脚下,面前是一望无际的丘田,脚下是一条笔直的官道。
平时大家在宫中,好不压抑。
今日面对这片开阔世界,绿水青山,都觉得心情舒畅,
今日不止是老朱家的人来,常遇春家的常茂和常升都跟著来了。
朱楼、朱他们拉著大哥要比赛马,马皇后和朱静端带著宫人们在乡下散衣裳。
这些衣裳都是坤寧宫中,马皇后平时领著宫女们缝製出来的,见到那些没衣服穿的孩童就送一件。
朱標好不容易出了一趟宫,真是开心坏了,他一上来就拉著胡翊说道:
“姐夫,待会儿別忘了替我打掩护。”
胡翊自然知道这小子要做什么。
朱標与常家长女的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今日难得出宫一趟,又怎能不偷偷的见一面?
一会功夫,常茂过来恭请道:
“太子哥哥,姐夫,陛下请你们过去赛马。”
胡翊他们便都过去了,一个皇帝、一个駙马,带著一群毛头孩子们比赛马,这多少有些欺负人了。
常茂开口便很大胆,直说道:
“骑术这方面,陛下天威,我肯定比不上,不过要超越太子哥哥和胡翊姐夫,此事並不难。”
常茂今年12岁,出了名的胆大,仗著朱標久在宫中,疏於骑术。
又仗著上次在前开道,助胡翊去李府救人那次,看见过胡翊那糟糕的骑术,他便以为自己是陛下之外无敌了。
朱就斥道,“敢瞧不起皇家子弟,今日叫你长长见识。”
朱和朱棣在旁跟著点头,朱开口便道:
“姐夫已不是昔日的姐夫了,你这颗狗胆如此放肆,定要叫你大败而归!”
要说是在以往,胡翊百分百跑不过常茂、朱这群小孩。
可他已是五日半疾行两千四百里路,鹰战沙场几个月的老兵了,別的不敢说,於骑术上还是进步了许多的。
伴隨朱元璋一声令下,皇帝一马当先,胡翊紧隨其后,一时间也只有朱和常茂能够跟上。
大队的侍卫们在身后隨行保护,胡翊在甩了常茂和朱二里地后,这才逐渐放慢了速度,叫他们超越过去。
朱楼一边催马,赶上胡翊之际还在笑话他呢:
“姐夫怎么跑不动了?你吃把盐接著跑啊!”
常茂经过他时,也是得意至极的道:
“大姐夫先歇著,等我回来了教你骑术。”
胡翊懒得搭理他们,就等著朱標赶上来,二人並马而行。
胡翊就取笑他道:
“见你未来媳妇还得藏著掖著,你瞧瞧你这太子当的。”
一提起了常婉,朱標就脸红,有些害臊的道:
“姐夫,就快別取笑了,你当初与大姐还不是一样,爹在的时候也放不开,亏了我给你打马虎眼。”
胡翊就点著头道,“行,今日姐夫给你打马虎眼。”
不久后,走在前面的岔道上,朱標快马奔到江边,那边早有一个与他年岁相同的妙龄女子在等待著了。
二人见了面,立即你儂我儂起来,沿著江边散步。
胡翊就勒马放哨,在岔道上吹起了口哨,
本来他以为这里僻静,应该没人来了。
结果不知怎地,朱元璋突然单人匹马的出现在他面前,
当看到朱元璋猛然闪现在身后时,胡翊就好像上课时候吃零食的自己撞见了班主任,嚇得一激灵。
朱元璋就乐了,逮著胡翊就问道:
“你慌什么?没做亏心事,你会怕咱这个皇帝?”
看到胡翊不说话,朱元璋就指著朱標取笑起了儿子:
“这儿子是真不隨爹,也不隨你这个姐夫,跟个女子谈情事都这样遮遮掩掩的。”
胡翊就只是赔笑,却不搭话。
朱元璋终於问道:
“怎么?心里还对咱这个岳丈有意见?”
“小婿不敢。”
朱元璋便开口道,“那次说要你陪死,不过是气话。”
“你当殿顶撞咱四次,最后不也只是送你回府了吗?”
说罢,朱元璋就瞪著胡翊,问道:
“你知晓咱不是真心想杀你,还在这儿置什么气?”
“你与陶安说的话对,咱那时候是在气头上,这不,转醒过来了,就都採纳了吗?”
“怎么?反倒是你还端起来了?”
“小婿不敢。”胡翊陪著笑。
既然都把话说开了,朱元璋此刻也就说起了心里话:
“儿子们一天天的大了,咱心里有打算,以后他们不常在身边,標儿手里要有人可用,你便是咱为他所选的助力。”
朱元璋也是肯定了胡翊上次的做法:
“你上次在华盖殿虽然顶撞咱,说的倒也是一片忠言,所谓忠言逆耳嘛,咱这个脾气你是知道的,接受起来需要时间,往后再遇到这些事,你该说还得说,不要因此就收起了敢於直諫的性子,
咱上回得罪了女婿,今日做岳丈的给你赔个不是。”
“还需要咱给你跪一个吗?”
一见朱元璋都向自己道歉了,胡翊赶忙见礼参拜。
他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站著接受皇帝的歉意,还表现的如此趾高气扬的。
话已说开,朱元璋便说起了朱標的婚事:
“標儿今年十四了,咱想著明年就叫他和婉儿成亲,这两个孩子从小一块儿玩到大,感情深著呢,咱也就別拆散鸳鸯了。”
朱元璋说这话的意思,便是太子成婚之事,东宫詹事府要参与操办,提醒胡翊该早早的学著点儿了。
可是胡翊却想到,今年七月初七在柳河川,常遇春暴毙在班师途中。
自那以后,常婉身为子女,当要守孝三年。
这一拖,明年朱標的婚事指定就要耽搁了。
好在他借了常遇春酒器,今年也要投到常帅军中去一段时间。
只是到时能否救下常帅,他心里也没底。
一趟踏青化解了翁婿矛盾,胡翊还得继续停下来搞温度计的事。
蒸馏提纯后的水银,虽然抵不上现代水银那样纯净,好列是装进短管里了。
密封这道工序,还得有劳內官监帮忙。
如此,简易温度计是做成了,但具体的刻度该如何標註,胡翊也在思考。
他想了个法子,在宫中的冰窖测定0度刻標。
冰窖藏冰溶於水中,这样的冰水混合物无限接近於0度,按照水银热胀冷缩的性质,便可以標出相对较为准確的0度刻度。
胡翊又用口腔的温度来测定37度范围。
人的体温大概就在37度范围,用口含琉璃管標註出37度刻度后。
再將其放进沸水之中,標出100度的刻度。
然后根据三者之间的长度进行测量,最后均分成小段。
如此一来,一个大抵上能用的温度计就出来了。
这样做当然不如现代製作的精度高,但在蒸馏酒蒸烧时,以此来测定温度,就会比用感觉判断要精细的多了。
朱元璋抽乾了处州宝钞司的银子,现在又想办法拼凑齐,给滕德懋又还回去。
可惜朝廷虽然又给宝钞开兑了,却还是斗不过处州的那些人。
一个月时间不到,朱元璋还回去的一百多万两白银,竟被滕德懋全都兑换出去了。
大明宝钞发行了近三个月,最后这些纸钞又重新回到了朝廷自己手中,百的银子却都已经散出去了。
白折腾了仁月,宝钞却在处州流通不开,这下朱元璋真急了!
还不仅如此,滕德懋竟因此事激起民变,朝堂上弹劾他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送来,此事可就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