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粮行的伙计可就火了,几个打手从后院出来,带著几个身强力壮,一看就是经常扛麻包的汉子出来,便將费震他们围起来。
一场廝打当即便展开了。
別看费震他们人少,费震加上赵铁壁,以及两个身手极好的暗桩,轻轻鬆鬆便將店里的打手全部打趴在地。
此事立即便惹来了松阳县官衙的人。
“刘头儿、李头儿,就是这二人在老爷的粮行闹事,快將他们锁了!”
两个捕快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抓人。
费震再次质问对方道:
“钦差大人颁布的法度,整个处州府不可拒收宝钞,官府要每日在民间勤查,將拒收宝钞者抓捕入狱,杖责二十大板,二次再犯者杖五十,流七百里,你们为何不抓人?”
崔海一样质问对方道:
“大有粮行的掌柜便在拒收宝钞,怎么?钦差大人的法度,尔等都敢不遵吗?”
嘿,人家还真就不遵了。
两个捕快完全不管粮行掌柜,只是手指著费震等人,呵斥衙役们道:
“把这几个闹事之人锁到衙门里去,先照顾他们吃一顿苦头。”
那几个衙役立即便来拿人,崔海一脚端翻一个,又用拳头倒两个。
那两个捕头立即抽出腰间佩刀,明晃晃的短刀在太阳光照下,直恍人的二目。
便在这时,崔海也取出了帝剑,手中钦差官印和皇帝圣旨一同亮出,呵斥道:
“钦差大人在此!”
“大明駙马爷、一品光禄大夫、奉天翊运推诚宣力武臣,领东宫詹事府詹事,钦差胡翊,驾临松阳县!”
费震他们把这几重身份一亮,天子剑、皇帝圣旨还有钦差官印全在此地。
这下子,那几个捕头们只觉得一阵眼晕。
天塌了!
松阳县令王阳立即便来接驾,被费震当场革职查办,脱去官衣,摘下乌纱下监。
胡翊早就准备好的几份证据,便被费震拿出来,差人立即送到处州府衙。
直到这几份確凿的证据到了陈山荣面前,他才得知钦差大人早已不在宝钞司的消息。
钦差悄无声息的到了松阳,想来昨夜就出发了。那今早回报时,说昨夜钦差大人一直未曾出府,府里那个钦差又是谁?
陈山荣怒气冲冲的直奔宝钞司,才知道昨夜扶更夫的那位钦差大人,是他们隨便找了个人冒充的。
怒不可遏的陈山荣这回真急了!
他一边密令各县县令齐往松阳赶,同时翻看著手中的几份证据。
松阳县令王阳,以朝廷的名义將役们徵调,然后去修自家的宗祠。
这已是死罪!
偏偏王阳又把松阳县的人头税,一口气收到了后年去。
钦差大人连这件事的证据都掌握了!
王阳可是陈山荣的妹夫啊!
那縉云县令陈鸣节,是他的族弟。
私募打手,勾结当地地痞恶霸,欺压百姓,侵占当地百姓良田上万亩。
此事的证据竟然也是確凿的。
再看看钦差大人派人送来的证据之中,遂昌县令、庆元县令、丽水知县这些人相互勾连,
隨便查出其中一人,都能把整个处州的官场,掀个底朝天!
可是,令陈山荣觉得奇怪的是。
钦差大人既然都掌握了这么多罪证,却为何县令们的罪证都很齐全,关於自己这个知府的罪证,就一点也没有呢?
是没发现?
还是憋著坏?
不管了!
现在这个时刻,只有先去松阳面见钦差,看看他的反应再说。
松阳县衙之中。
陈山荣跪在费震脚下,费震坐在公堂之上,盯著陈山荣冷冷地道:
“陈知府,你是个好官呢?还是个坏官呢?”
陈山荣表面上显得服帖极了,开口便赔著笑道:
“大人,下官不知您这话的意思,不过下官这样品行正直的人,必然是个好官了。”
费震就按著崔海教给他的说辞,淡淡点头道:
“很好,非常好。”
他隨之便把话锋一转,开口说道:
“既如此,你去抓人吧。”
“啊?但不知,钦差大人叫下官抓谁?”
费震便声音冰冷的道:
“松阳知县王阳,作恶多端,罪该万死。
“陛下既然给予我生杀大权,执掌天子剑巡视一方,为正处州当地风气,本钦差要將王家人全部抓获,抄家发配,並且要上奏皇帝,请求朝廷立即加派人手到处州来详查。”
费震气的狠拍著惊堂木,嚇得陈山荣周身一颤,怒不可遏的道:
“本钦差要在处州当地,凌迟王阳,就由你来监刑。”
陈山荣紧咬著牙关,当他听到“凌迟”二字时,便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然全无退路了。
无论这位钦差大人有意还是无意,暗中筹划著名什么阴谋诡计,现在都已不重要了。
要想保住处州官场,保住自家的脑袋和九族,现在只剩下唯一一条活路一一杀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