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开口便说著他最关心的事:
“你爹娘都还好,令仪这丫头也规矩多了,不要掛念,先去见过陛下。”
胡翊又来到刘基面前,悄声道谢道:
“处州一行,多谢刘中丞指点,才救了一条命回来。”
刘基连忙摆手道:
“駙马爷为民请命,苍天自会善待好官的,这是您的德行,老朽不过是锦上添罢了。”
朱標拉著胡翊,上了太子的车驾。
马车里,朱標长出一口气,擦著额头上的汗珠。
“姐夫,两个月不见,爹、娘和大姐都怪想你的。”
胡翊点著头道,“我到处州去,离了你们也不適应。”
现在坐在车內,也不怕外人看见。
胡翊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著朱標的面色,又看他发汗的样子,心里暗自琢磨著。
初春时节,正是天气最好的时节,也足够暖和。
按说,朱標出一趟城,不该这样出虚汗才对啊。
“殿下,我想给你把把脉。”
胡翊刚开口,朱標就把右手伸过来。
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就跟胡翊诉说起来:
“姐夫离京后,大概过了半月,娘就开始咳嗽了。
太医们诊过后,说是风寒。
隨后不久,我也染了病,跟娘的症状类同,后来服过几副药,咳嗽依旧止不住,我们咳嗽快一个月了才好。”
胡翊点著头,一边诊脉,也知道这是肺上的问题。
朱標又说起道:
“我们病体虽然癒合了,稍微动用些力气,就心跳不止。
我也觉得身子差劲了不少,稍稍走远一些,就出虚汗。
娘比我还要严重,夜里盗汗,把褥子都浸湿了。”
当朱標说到此处时,胡翊皱起了眉头。
太医断定这是风寒,胡翊却不这样认为。
但他要先进了宫,看过太医们开过的方剂,才知道具体情形,现在下断还为时尚早。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桩大事要办。
別忘了,他和沐英去台州时,假传圣旨斩了朱元璋的大將。
这事儿还没完呢。
华盖殿。
香炉中飘出的绵细云雾,笼罩著皇帝的案瀆。
沉香有安定、凝神的作用,朱元璋沉浸在香味里,时而提笔在奏摺上批覆著。
“启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駙马爷和沐將军也已在殿外候著。”
朱元璋抬起头来,脸上带著欣喜之色。
“快传他们进来。”
急忙放下手中御笔,沉闷的皇帝脸上带出了笑容,快步从华盖殿迎了出来。
胡翊他们爬上二楼,见了皇帝,立即下拜:
“臣,胡翊(沐英),叩问圣躬安。”
“朕安。”
“快起来,免跪。”
朱元璋快步上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左右各托著自己的駙马和养子。
把他们拉到近处来,仔细观瞧著。
“嗯,你小子没事就好,省得静端来找咱的麻烦。”
朱元璋打量完了胡翊,又细看沐英。
“除了黑,还是黑,这怎么打仗打成个黑鬼回来了?”
沐英挠著头,笑著说道:
“南方的太阳毒,想不晒黑都难啊,陛下。”
朱元璋就拿手一指胡翊道:
“你看看你姐夫,人家在处州两个月,咋就比你白净呢?”
这沐英也会说话:
“姐夫那是干大事的人,我是武夫,那能一样嘛。”
话说到了此处,胡翊顿了一下,还是先把假传圣旨的事跟朱元璋说了。
“岳丈,我在处州犯了一桩死罪。”
胡翊刚说完话,沐英也开口道:
“爹,我也犯了。”
沐英不想让姐夫一个人扛。
朱標一见他俩提到了假传圣旨的事,立即开口求情道:
“爹,当时事出紧急,姐夫发回来的八百里加急摺子里都写的很清楚。”
朱元璋点著头道:
“咱知道,还用你说?”
对於此事,確实是事出有因。
朱元璋看著胡翊和沐英,而后开口说道:
“倭寇袭扰之事,你们想不到,咱这个皇帝也想不到。
所谓事急从权,咱这些年来跟天德、伯仁他们商议的战法,到了战场上他们也时刻在变。
不按咱说的来,这算抗旨吗?”
朱元璋表示理解道: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们不算抗旨,你们假传圣旨是为了防止提防倭寇,事出有因,自然也情有可原。”
此事得到了朱元璋的谅解,胡翊和沐英,心里总算鬆了口气。
“好了,这件事不必再提,咱不怪你们。”
但虽然如此,朱元璋却文提了个醒:
“不过要记住,这次是事急从权,今后不得再假传咱的旨意了。”
“臣,惶恐!”
胡翊立即表达起自己的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