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哪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还以为是胡显离家的事,就揣摩著说道:
“兴许是你大哥要去一趟凤阳,一想到要有些日子见不著,放心不下吧?”
“什么?大哥要去凤阳吗?”
胡翊自己就在执掌詹事府,东宫的人员调动都是他说了算,居然还不知道此事。
陈瑛怕他误会,连忙解释起来:
“好像是说凤阳的太子庄出了问题,本来是派別人去查看的,你大哥听说后不放心,
就主动提出要去一趟。
他昨夜和我商量的,今早才报上去。”
胡翊点著头,怪不得自己不知道。
凤阳確实有大片的太子庄,因为今年秋收產量下滑,所以要从东宫派人去监察一下。
大哥因为跟著自己,言传身教。
目前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农事专家了。
他经验丰富,又能做事,派去凤阳倒也能更快的把事情解决。
胡翊就点了一下头:
“那我等下回去了安排,叫大哥早去早回,儘量赶上过年的这顿饺子。”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朱標把承暉司查到的事奏上去,朱元璋恼怒得不成样子!
大善殿里,发出了他暴怒的咆哮声音。
郭寧妃狠狠地挨了一顿批,达定妃被骂的狗血喷头。
杨宪在家里死等了一夜,也不见宫中娘娘们传出消息。
好消息没有,駙马又拒绝了医士们递上的辞呈。
看起来,现在无法全身而退,不仅自己的侄子杨升牵涉其中。
就连两位娘娘的外甥和侄子,也都要大祸临头了。
杨宪十分急切。
趁著夜色,把吴云、杭琪招了来,又叫来了高见贤。
四人坐在书房,彼此沉著一张脸,眉头皱缩成一团。
“喉——·!”
杨宪端起茶水,递到嘴边正要喝。
可他想起自己那个苦命的弟弟,还有侄儿杨升,又全无心情,只得將茶碗重重地拍在红木方桌上。
他的目光扫向了高见贤。
二人当初,都是朱元璋手下检校出身,也曾一起办案。
杨宪臥底在李文忠手下,长期收集情报多年,算起来他们还是可靠的一对弟兄。
“高贤弟,你只有高博贤侄一个儿子,本相也只有升儿这一个侄子。”
杨宪说到此处时,心里又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心中本就愤恨著朱元璋!
想当初,若不是他看上熊义的妹妹,杨家又岂会天降横祸?
就因为弟弟杨希圣与熊义之妹有亲,这等於是抢了皇帝的女人。
此事过后,李善长遭到陛下仇视,便找了个藉口將弟弟割了鼻子,发配到边地。
路途上才走到一半,弟弟突然死去,下落不知。
到如今,连个户首都寻不到。
他將这个侄子视若已出,不想他参与朝堂爭斗,便想著扶持他一家往后衣食无忧,
这才安插杨升进这太医院,想著將来做些医药生意,凭个太医的名头混成个富家翁。
却又被这位附马爷逮个正著,连一点情面都不讲,便要诛杀!
他警完高见贤,又警了吴云、杭琪各一眼。
高见贤也是无比的烦忧。
年近五十,膝下唯有这一子。
儿子真若是被杀,高家自他这里就断了宗。
高见贤思虑看,开口分析起了情势:
“此事的难点,在於胡翊。
这小畜牲与他叔父胡惟庸一般,不停的跟咱们作对,如今更是连娘娘的面子都不给,
来软的是行不通的。”
杭琪开口道:
“那就得软硬兼施了,趁著他现在还没开始大范围查办医士,得想个办法换了他才是。”
高见贤冷笑道:
“软硬兼施?
只怕不一定来得及,得想法设法叫这小畜牲知道进退,爷们几当年在刀头上舔血,如今在朝中做了官,他便不知道咱们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四人一合计。
便在当夜,对胡家下手了。
后半夜,寿伯被一阵动静调走。
聋伯听不见,大武、小武又都是哑巴。
朱元璋派来的这几个亲卫,確实很忠心,但又都有缺陷。
当两箱子金银珠宝被安插进院內柴房时,胡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的事。
扳不倒駙马,那便栽赃他。
駙马本身不受贿,那便在他的家人身上下工夫。
胡惟中不过是个朝廷的五品官员,俸禄不多,家中作风也俭朴,就寿伯他们这几人看家护院。
还是等到被调走的寿伯回来,警醒的他,才在墙头发现了陌生人的脚印。
这寿伯当即细查了一番,终於在柴房发现了栽赃的金银。
胡家人一知道此事,立即慌了神,趁夜去长公主府报信。
深夜时分,胡翊被叫起来,还迷濛看呢。
就见家中派人来传信:
“二少爷,家里出事了,有人把两箱子金银珠宝偷藏在咱们后院的柴房。
幸亏被发现了,这可能是针对您的一场阴谋。
”
胡翊紧紧著的双拳,青筋暴起,指节得发出啪声响。
朝堂上的阴谋诡计,他不怕。
但若是敢对自己家人下手,那就是触犯他的逆鳞了!
咬著牙,胡翊提了一把剑在手上。
寿伯分析看整件事,跟隨胡翊便往外走。
胡翊眼珠子一转,发觉此事有些蹊,
对方將这些金银珠宝,藏匿在自家的柴房,明显是要栽赃。
只怕就在这几日,就要有人提起此事来查。
此事多亏了寿伯警觉。
可是,自己的仇家又是谁呢?
胡翊现在仇家多到自己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