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和高见贤同属浙东集团多一事终究不如少一事。
周楨立即出列来奏道:
“陛下,刑部主管罪名核实、案件审理,捉拿元凶这种事还得是应天府尹的事,臣请陛下体谅朱元璋眼珠一转,已有了心思,点著头答应道:
“刑部事多,朕知道。”
说罢,他又看向王兴宗,驳回了他的请求:
“此案是在你应天府地盘上发生的,自己去查,你就辛苦一下。”
王兴宗只得地应了一声。
他本想拖刑部下水,二司共同查案,这样破案更快,出了事也能共同担责。
只是现在陛下都开了口,那就没有办法了。
朱元璋便在此时,忽然一转话锋:
“朕想起了年后鸡鸣山功臣庙祭祀之事。”
他隨即对朱標说道:
“今年的鸡鸣山功臣庙,由太子与駙马胡翊同祭,散朝吧。”
胡翊回京后,將大哥送回家中,立即便往朝中赶来。
认罪態度得端正,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打他一回京,朱標那边就已经得知消息了。
胡翊才刚到奉天门,就有个小黄门在此地侍立,立即过来传递消息:
“駙马爷,太子殿下正在华盖殿等您。”
胡翊立即赶到华盖殿,朱標远远地看到自己姐夫来了,快步走过来。
他心里埋怨姐夫做事衝动,可这又是自己的姐夫,乃是大姐的夫婿。
朱標只得拉著胡翊,小心瞩咐道:
“爹自从昨夜得知消息后,一直没有表態,得知高见贤已死的消息时,也是一言未发。”
他使劲拽了一下胡翊的衣袖:
“我去通传,你小心点。”
朱標隨即进入华盖殿。
胡翊就在殿外侍立著,但等了半天,朱標既没有出来,殿內也未有任何动静。
一会功夫,朱標出来,皱著眉头对胡翊说道:
“姐夫,爹说他现在不想见你。”
朱標显然也很焦急,从今日对姐夫的这份疏远来看,爹心里显然著气。
再看了看这个姐夫,他终究不希望胡翊出事,只得开口叮嘱道:
“你先回去。
爹正在气头上,莫去触怒他的霉头,等过几日爹消消气了,我和娘都去为你说好话。
到时候你等我的消息,把你叫到坤寧宫去,你当面认个错,这事兴许还有转机。”
“让殿下费心了。”
胡翊拱手告退。
朱標隨后回到华盖殿,朱元璋正站在窗边,监视著对面的中书省府衙。
他回过身子,目光扫过朱標那张还有些稚嫩的脸,开口问道:
“你跟他怎么说的?”
“我就叫姐夫先回去,该安分一些。”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却未说话。
即便是整日跟隨在父亲身边,对他有著许多了解。
但父亲现在的心思,朱標还是琢磨不透。
姐夫终究是姐夫,虽有错,但更加有功。
朱標也不想姐夫有事,想到此处,硬著头皮又为他说起了好话:
“爹,孩儿觉得姐夫虽然有些衝动,可也是情有可原啊!”
他立即补充道:
“高见贤先派人栽赃的。
此人狼子野心,更是连胡家兄长都不放过,想要杀了姐夫的亲人,给他以警告,震他因此而贪赃卖法,不敢对那些医士们下手。”
朱標激动的道:
“姐夫这也是为了忠义,为了大明国法做出的牺牲,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您和儿臣啊!
胡家兄长落水未死,行凶者立即就自了断,从他们身上查不出半点痕跡来。
栽赃姐夫失败,高见贤用他府里的管家穿著官衣,冒充自己坐在轿子里。
他自己私自出城,去做那些杀人灭口之事,將当初栽赃姐夫的那四人都杀死。
姐夫去的时候,他正在毁掉那四个人的面目,好做的悄无声息。”
朱標一边说著话,朱元璋也在轻轻的頜首,显然也承认此话有理。
朱標便又说道:
“这高见贤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抓人抓脏,倘若证据都被毁掉,高见贤逍遥法外,胡家兄长不就白受委屈了吗?
这若不是姐夫连夜去救治,恐怕胡家兄长还是要命,爹,姐夫不用这个法子为亲哥哥报仇,
他就很难报得了此仇了呀!
算起来,他这也是尽孝啊!”
这些事,朱元璋不是不懂得,
但胡翊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杀官。
这是令朱元璋极为不爽的!
他才是大明皇帝,任何事,都该经过他的手裁决。
这便是朱元璋的逻辑。
你敢不经过我,就私自行事?
朱元璋觉得越发的烦躁,在华盖殿里来回步,最后又来到窗前,眺望向远处的紫金山良久,他对朱標说起道:
“你与咱一起,先晾一晾他。
他是你姐夫,但你不止是他妻弟,你时刻要给咱记住,你更是大明太子!”
说罢,朱元璋摆了摆手,叫朱標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