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执掌太医院以来,先清查了医士作弊一案,后又將行贿的医士名单交与陛下。
如今查得,太医院二十多位御医,得官不正,依靠作弊升迁。
又查得其中採购药材之人,剋扣购药银两,与药商串通涨价,骗取朝廷高额银两等诸事,伏请陛下明察。”
胡翊出列奏本,杨宪、吴云、杭琪等人便狠狠地盯著他,心中在怒骂。
皆因他执掌太医院,才有如今子侄之死的大祸。
其中犹以杨宪对胡翊之恨最甚。
朱元璋听到匯报,则是看著胡翊递上的奏摺和证据,暗暗咬牙切齿道:
“戴原礼和徐彦纯这二人,咱大明的太医院都快变成他自家的园了!
什么人都往里面送,真当咱这太医院是个养老的去处了?”
朱元璋大怒道:
“先將这二人拉下去剥皮充草,连家一起抄了,他们的罪名已经多到杀之难以泄愤!
也不必叫刑部、吏部走什么过程,周楨速速去办。”
刑部尚书周楨赶紧出列,应了一声,立即便派侍郎前去主持和准备。
再往下过目,看到那十几名在太医院养老,本事没有,凭藉贿赂戴原礼擢升的太医时,气的朱元璋冷笑不止。
“何御医竟也在其中,柱朕如此信赖他。
哼!这些御医不干人事,考核医士晋升太医的试题都作弊,太医考核这是国之根本啊,关係到皇室和朝中大臣们的性命安危,都敢弄虚作假!”
隨后他又將那几名吃宫中回扣,与药商勾结的太医名字划了。
交予吏部去抓人,查明案情,依律惩处。
至此,太医院的蛀虫们就算清理乾净了。
不过,这只是拨乱。
还未做到反正。
在解决完此事后,胡翊又上来奏了一本,开口道:
“陛下,既然太医院蛀虫们已清。
臣建议,將当年晋升太医考试之中,那些官员们的试卷和答题重新进行评判,择其优良者重新录入太医之列,作为拨乱之后的反正,將他们应得的前途重新还给他们。”
胡翊奏了这一本,朱元璋立即点头道:
“大善,依卿所奏。”
事情办完,胡翊回到武班队列。
便在此时,刑部主事吴云,出列奏本道:
“臣启陛下,自高见贤大人被杀,人头拋落在杨右丞府宅一案,已过去近十日。
此案关係重大,又涉及到朝廷命官被杀一事,天子脚下,此事同样关係著陛下您的顏面。
但这应天府尹王兴宗,至今未能拿住凶手,恐有瀆职懒政、办案不力之责。
臣请王府尹给出解释。”
吴云才刚一奏本,朱元璋便立即看了杨宪一眼,然后拿余光斜了一眼胡翊。
此事,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全都心知肚明。
朱元璋更是亲自派了检校,在除夕当日调走了腊月二十三日的所有出城记录。
王兴宗作为应天知府,知道此案不能查,他非常懂得皇帝的意思。
拖了这么久,今日被吴云揪著不放,在朝堂上提及。
王兴宗也是为皇帝背锅,立即便出列来认罪。
他当即伏地请罪道:
“陛下,此案著实难查,臣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
非是臣懒政瀆职,实在是凶手行跡隱秘,毫无证据啊!
倒是吴云大人参的对,臣至今未能查出凶手,愧对陛下的赏识与隆恩,臣只觉得诚惶诚恐,还请陛下治臣之罪。”
王兴宗这话说的十分诚恳,说罢,便又恭敬地叩了个头。
朱元璋自然是体谅王兴宗的。
若无王兴宗一直拖著此案,早就被爆出来了,他这分明是夹在其中难做人,自有苦处。
本来可以遮掩过去的事,却因为吴云这些浙东派们阻挠,又被拉出来重议。
朱元璋暗道一声恼火,却並未对王兴宗治罪。
反倒是开口安抚他,为之找藉口开脱道:
“临近年关,南京作案增多,最是凶险,
此案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但朕也体谅王府尹之辛劳,此事就不治罪了,王卿平身吧。”
吴云一看,陛下竟然未治王兴宗之罪。
既然无法倒逼王兴宗查案,那就只有把此案的断案权,转到刑部,由自己来查了。
他当即便文出列奏道:
“陛下,臣以刑部主事名义,请求將高见贤被杀一案转到刑部,由刑部彻查。
臣必定早早破案,给陛下、给满朝文武同僚们一个交代!”
朱元璋心下冷哼了一声,开口便道:
“此案关係重大,本该转交刑部,但朕考虑到案件的难度,擬交予太子亲查,以示重视。”
说罢,他转头叫了一声朱標:
“太子,高见贤案由你全权负责查办,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这案子交给你刑部,那不是等於把女婿的生死掐在你们浙东党羽手中了吗?
朱元璋不傻。
但就在他把此案交给太子查办之后。
杨宪看著退去的吴云,心中怒火中烧,此刻赫然间也出列来了。
杨宪要的便是胡翊去死!
既然此案王兴宗不查,又落不到刑部自己人手里,甚至就连办案权朱元璋都不交给自己。
你既然存心包庇,那我便当著满朝文武的面,把胡翊这个真凶爆出来!
倒要看你如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