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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盖殿之中,朱元璋在奋笔疾书。

今日,他把批阅奏章当作了发泄的工具,但凡有谁处置事务不当,犯在他的手里。

硃批上尽都是他发泄的话语,仅从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他书写这些文字时候的怒意!

胡翊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他再到別院来时,李硕妃已经关闭宫门,除了自己和两个乳母、保母外。

不许其他人进去,以防止连累其他人染上天。

胡翊只得站在窗外问询病情。

等到了晚上,红斑再次扩散,李硕妃从屋里传出了又一个坏消息。

朱杞的皮下渗血开始变得更多了,这是一个极为清晰的信號,预示著朱杞马上將要转为出血型天。

一旦到达这一步。

胡翊那套寄希望於激活免疫系统,清除天病毒的办法,也就彻底失败了。

李磺妃隔看门缝,最后对胡翊这两日来的努力,做出了感谢:

“駙马,若要论著亲,我至少也该叫你一声侄儿。

你为杞儿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回去吧!

既然已经没有其他手段根治,我不想再连累到你们,就让我安安静静的送杞儿最后一程,跟他道个別吧。”

胡翊確实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批阅完奏章的朱元璋又来了。

他悄无声息的驾临別院,见到胡翊还在跟屋里的李妃沟通著,淡淡的声音开口说道:

“女婿,你回去歇著吧,去吧。”

胡翊確实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事了,也就没在这里逗留,退了出去。

隨即,朱元璋又屏退左右,使整个別院里面,只留下他和李硕妃、朱杞几个人。

就连朱標求见,都被挡在了宫外。

今日的朱元璋,拿著一个为朱杞亲手製作的红色拨浪鼓,趴在窗户边上,摇晃著。

滴答的鼓声,有节奏地在窗外响起,这令他遥想起童年时候的那个自己。

那时候家里穷的根本买不起什么拨浪鼓这样的玩具,他只是远远地看到地主家的孩子玩过,心中十分羡慕。

后来,他成为了上位,成为了吴王,现在还成为了皇帝。

他会亲手给儿子们製作一样礼物,迎接他们的降生,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但这个自己从小渴望而不可得的拨浪鼓,即便早早地为朱杞做出来。

自己这个可怜的儿子,却也没有机会亲手拿著它把玩了。

朱元璋只能趁现在,在窗边摇晃这拨浪鼓,然后呼唤著李磺妃:

“李妃,你打开半扇窗,叫咱远远地看一眼自己的种。”

“岐呀”一声,窗开了一半。

摇篮被推到朱元璋的视线內。

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一身红疹,身上多处出现蛛网状渗血。

此刻正躺在摇篮里,双眼紧闭,生死不知。

朱元璋继续摇晃著拨浪鼓,心中一阵感触,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叫咱跟儿子说一会儿心里话,这孩子才刚降生,还没有满月,又要天折。

说来,这也是上天要惩罚咱朱重八啊!”

朱元璋一边琢磨著,视线又漫无目的的瞟向远方出神,自言自语起来道:

“莫非是咱杀太盛?老天看不过眼了,因此惩罚咱朱元璋要失去这个儿子?”

他想到此处,视线又重新落回朱杞身上,一边放低了声音,尝试著与这个尚在强裸中的幼子对话。

朱元璋沉默片刻,嘆了口气,开口道:

“杞儿啊,咱这个当爹的,心里头著实难过啊!

你是咱的儿子,咱却要白髮人送黑髮人,咱这心里著实不好受,

可怜你生在皇家,身份显赫,却来不及享受咱这个当爹的,为你准备的这份殊荣。

说来,咱也只是播了个种,將你生养下来、辛苦带到今日的,其实是你的娘啊!

唉!想起这些来,咱老朱就觉得愧对於你。”

朱元璋望著这个睡不醒的孩子,尝试著抬高声调,呼唤了几声,期盼他能够醒来。

但都没能成功。

他只得又重新摇起了拨浪鼓,无奈一嘆道:

“你爹我虽是个皇帝,管著別人的生死,却管不住身边亲人的生死。

这又何其可笑?

今生是咱愧对於你,若有来世,你要还愿意来,咱这个当爹的一定好好的养你。

一定!”

別看身为皇帝,朱元璋的一番话,都是平淡而朴实的。

他的心里虽有千般不舍,但聊到这里时候,也不知道还能继续往下聊些什么?

毕竟,这孩子也只是刚出生而已,时间太短,他也只是轻轻地抱过一两次。

不久后,朱元璋起身要走,最后站在窗前看了这孩子一眼,摇起头来嘆道:

“咱要是能陪你长大,该多好?”

“喉!

该多好啊?”

月光下,北风在耳边呼啸。

一向坚韧的洪武大帝,眼角的泪,终於在此刻串联成了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

隨即,他背过手去,悄然离开了別院。

负手走在偌大的皇宫里面,朱元璋又想起刚才的一幕,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该多好?

可咱不能陪你长大了,孩子,这就是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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