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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捷的办法,那便是不择手段,强行清理!

朱元璋就是这样做的。

但你从小教大的朱標,他学了那么多仁恕之道、君子之道。

况且他的年纪还小,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认知阶段。

他们更多的是分对错,却不一定能够理解人性都是复杂的,没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这种道理。

自然而然的,在朱標的眼里,皇帝该当是光明正大的做事,为天下人的君父。

亲爹身为大明皇帝,做出来的事却与盗贼、匪人没什么区別,他如何能够顺从。

父子间的予盾,大概便在於此。

朱標说父亲是行暴政,极力劝諫他放弃这种做法,改用別的手段。

朱元璋则是將儿子大骂了一通,认为连他都不理解自己,苦心被辜负。

更是指著他破口大骂,说这前路上满是荆棘,老子不给你趟路,將来你还想执掌大明?

父子间的爭端一起,朱元璋这个暴脾气,便操起了木棍过来。

他是嚇唬儿子的,不可能真打,但朱標不知道,认为这个爹暴虐到不近人情,已经失了智。

最后就演变成了这样子。

当朱元璋当著女婿的面,將这些都和盘托出之后,他看著正在琢磨事儿的女婿,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女婿,你觉得咱这个皇帝,做错了没有?”

送命题来了。

但胡翊却连思索都没有,直接便回答道“小婿理解您的处境,也明白您先前所说的话的意味了。”

胡翊不禁念出了朱元璋刚才说过的话: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您是要把整个天下间的荆棘都扫去,哪怕是背负骂名,只为给將来的储君一个更加清晰可见,

容易治理的大明,您这是为后人拔疮,用心良苦啊!”

朱元璋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苦心,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婿竟然全盘了解。

竟没有想到,这盼了多年找寻不见的知音,竟然是女婿?

他便饶有兴趣的文问道:

“標儿说治国不可用小道,以此非仁君所为来反驳咱,你觉得此话又如何?”

胡翊想了想,开口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障碍若不在一开始就扫除,只会越来越多,成为更多人的绊脚石,它们而后越来越顽固,若是在大明开国之初都不能將其清扫,將来就更难了。”

听到这句话时,朱元璋竟然莫名感到热泪盈眶。

开国之初,往往是一个国家最团结的时候,大明现在便是如此。

若在这个时候都不能剷除未来的那些隱患,拔不掉这些脓疮,后人就更是无力了。

所以他的一锅端清扫计划里面,其实也有这一重的考虑在內。

女婿为何连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都能一一洞悉?

连他都是赞同自己的。

感慨至此,他竟难得的有些开心,忽然对胡翊说起道:

“你是一把锋利的刀,咱本该用你去做下一代人该做的事,但现在,咱有些想改主意了。”

胡翊没有答对。

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答对,这种时候听著就好了,別说话。

此时的朱元璋,坐在蒲团上又开始琢磨,但是半响过后,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夜已经深了,他最后说道:

“去睡吧,回去陪陪静端。”

“岳丈,今夜我就待在东宫吧。”

“也好。”

朱元璋点点头,说道:

“標儿的病就交给你了,定期为他多把把脉。”

说到此处时,胡翊已经起身准备告退朱元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又开口说道:

“你上回说常婉的病症很大可能有治,咱信你一回,回去了告诉標儿,允许婉儿进宫探视他。”

听到这个消息时,胡翊心里终於是一松,

朱元璋原来的心思,就是杜绝朱標和常婉再见面,要从此將这段情感彻底掐灭。

但现在又允许常婉进宫,这何尝不是一种鬆懈和妥协呢?

而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妥协,允许常婉进宫来探视,这也算是主动缓和父子矛盾,表达著自己的善意了。

“岳丈,您也该回去歇著啊,省的岳母担心。”

“无妨,今夜咱想在此地坐坐,你去吧。”

朱元璋面色缓和下来,摆了摆手,示意叫胡翊回去。

既然得了岳丈的准许,胡翊便跑回灵秀宫,嘱咐朱静端以进宫刺绣为名,明日把常婉带进宫来这样便可在明日给朱標一个惊喜。

瞩咐过后,胡翊回到东宫。

朱標睡没睡下他不知道,也没有进去打扰。

因为今夜和丈人的一番对话,其实也让胡翊心里深有感触,不免引发了些思考。

他便只身一人来到空荡荡的詹事府大堂吹熄了灯烛,只留下一盏宫灯,坐在椅子上,胡翊也回想起了朱元璋今日和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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