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御笔,便代表了造物局和製药局的招牌,以及信誉。
此外,装修的风格就要明確一下,想好了应当怎样设计。
定製货柜、货架等事宜,现在就要开始做了。
除此之外,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去招募匠人。
如今在朱元璋的政策制定下,匠户和匠籍绑定,以后子子孙孙都只能做工匠。
如此一来,当然是方便了胡翊去找寻匠人。
但朱元璋的这个政策其实並不好,一个是强制性的政策,搞的民间怨声载道。
再一个便是,规定了匠籍之人只能做匠户,越往后,无论子孙们有没有天赋,都得来做匠人。
这样往后最多三代,工匠的技艺水平就会大幅度跌落,再加上控制人员流动,强制子孙被迫从事相同工种,最后便带来了创新上的缺失,和技术上的僵化。
胡翊从不认为依靠压迫工匠的办法,便能够提升科技水平和发展力,恐怕更多的还是混吃等死,得过且过,该糊弄就糊弄。
不可否认,朱元璋在开国时候搞的这一出,固然可以快速堆积人力,干出一些大型工程。
但实际到了明中后期,便带来了许多负面。
不仅是工匠技艺水平不行,导致生產力、军队水平、賑灾等各种事宜开始被拖累、滑落。
最后这种严苛的制度,也惹得四处都是逃户,生產力不升反降,又激化加剧了社会矛盾。
胡翊觉得匠籍这东西,开国的时候可以適当搞一搞,后面再搞就不合適了,有机会得跟丈人提提。
大家都知道,这六部之中駙马爷唯独是工部来的最勤,
他既已是常客,还隔著老远,只要听到赤鬃黑狮子那独特的马蹄声音,左右门房处的差役们立即就会迎出来。
“駙马爷,尚书大人正在衙署之中。”
一会功夫,单安仁和蔡信都出来迎接。
蔡信自从上次跟隨駙马爷前往定西,已被陛下擢升为工部右侍郎。
这是个將来极有可能会接任工部尚书的职位。
“駙马爷,今日又驾临工部衙门,需要下官如何做?“
单安仁与这位駙马爷已经很熟络了,自然也就放鬆了许多。
“咱们进去说吧。”
胡翊直接坐在单安仁的工部大堂上,今日他就是奔著要人来的,单安仁要是不给他,他还就赖著不走了。
毕竟工匠乃是工部的命根,他要走了一些,工部就流失一批。
单安仁这人在朝堂上是个中立派,但与户部尚书杨思义相比,杨思义略老实、谨慎些,
这个单安仁就是带著几分滑头的个人物了。
“来人,快奉茶。”
单安仁赶忙招呼一声,当看到这位駙马爷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还坐的这样实在,他便知道今日这事儿不好办了。
毕竟这几日间,也流传著不少消息。
譬如这位駙马爷,前几日,他刚刚搞出了一点发明创造。
东宫製药局和东宫造物局,这两件都已在不久前的一次朝会上,陛下与太子一起同意了。
单安仁当即便料定,駙马此来与造物局有关,搞不好也与匠人的事有关。
一想到此处,单安仁找了个藉口,就想脚底抹油先溜了。
他便招呼一旁的蔡信说道:
“蔡侍郎,你与駙马爷乃是熟人了,老夫还有些要紧事该当去处置,你便在此地招待吧。”
说罢,他过来躬身向胡翊告罪道:
“駙马爷,下官有急事在身,请恕我招待不周了。”
胡翊拿斜眼撇了这傢伙一眼,一上来就直接说有急事在身要走?
他便应了一声道:
“既如此,单尚书就去忙吧。”
单安仁心道一声得逞,便在他正要溜走之际。
便听到胡翊的后半句,慢悠悠的又说出了口:
“蔡侍郎也去办事吧,本駙马今日要求的事,唯有尚书可以拍板。
不急,等单尚书何时不忙了,回来帮我把这事儿办了就好,本駙马就在此地等著。”
说罢,他端起茶汤,吹了吹,慢悠悠地岷了一口,忍不住讚嘆道:
“入口有劲,快速回甘,唇齿留香,好茶,好茶。”
单安仁心道一声倒霉了,今日这駙马爷一来此地,脸皮如此之厚,看来单纯的躲是躲不过了。
但藉口已经说出来了,他便只得先告辞。
不一会儿工夫,这位大明的工部尚书在外面转悠了一阵,又一次跑回工部大堂,擦著额头上的虚汗,开口说道:
“附马爷,下官已经將急事压下了,怎敢劳烦您的时间,究竟要下官配合您办何事,请您细细说来。”
胡翊嘿嘿一笑。
你这只老狐狸就算再猾,也得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今日不也得乖乖地回来接待我吗?
你以为你就能躲开了?
他还忙著呢,於是开门见山说道:
“老单,关起门来说亮话,我也不与你假客套。
你也知道我那东宫造物局,目前还只是个空壳,我已请了陛下的御笔制匾,即將掛牌开业,如今却连一个造物的工匠都没有,你说说这事儿我不得来求求你吗?”
单安仁赶紧告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