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十斤梔子露。”
胡翊解释著道:
“本该早些把露送进宫里来,给岳丈与岳母品尝,但我一想,这东西虽是制出来了,也不知道大眾们是否喜欢。
大眾们都喜欢的,那定然是好的,为了避免出岔子,便先在今日展览会上亮了亮,这才送进宫里来。”
朱元璋笑著起身,来到那一大罈子跟前。
他刚一解开坛封,里面那浓郁的梔子露香味便飘出来,令整个坤寧宫大堂上飘香不止,当真是好闻到了极致。
一下闻到这样浓烈的香,上头却又柔和,清新却又爽朗,朱元璋整个人只觉得身心愉悦,立即便放鬆下来。
他心道一声不俗。
这可真是个安神解压,又能令人身心愉悦、放鬆的好东西啊。
听说女婿一共才酿出三十斤,居然还给自己送了十斤过来,他便忍不住问道:
“这梔子露的售价,你是怎么定的?”
朱標他们也都朝姐夫看过来。
东宫造物局的建立了些钱,但后面的原料什么的,费其实也不少。
出去的,终归是要赚回来的。
胡翊见他们都如此关注,便开口道:
“以目前来说,街市上的下等露,大约二三十两银子一两,中上等露价格在五十两到一百两银子之间,上等露在一百两银子以上。”
朱楼此时便接话道:
“咱们宫中的百臻酿露,大都赏赐给后宫妃嬪与皇亲、大臣们,极少数流入民间,价格都在二三百两银子一两,要照这样看,姐夫酿出的露非得五百两银子往上了。”
马皇后听到这话,显得极为吃惊。
朱元璋他们目光中闪烁著热切的盼望,急於知道胡翊的想法。
胡翊则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婿心想,物以稀为贵,既然露工坊已然建起,后续便会多產多酿,就想著把价格先定在二百二十两银子每两,合三千五百二十两银子一斤。”
一斤十六两,合三千五百二十两银子一斤?
听到这话,马皇后一想到女婿送自家的这一罈子极品露,便是价值三万多两。
一向节俭惯了的她,此刻竟然捨不得用了,连忙是跟朱元璋商量道:
“重八,这露如此贵重,那不如叫女婿拿去卖钱吧,这么贵重之物,咱们又不是非得享受不可。”
朱元璋却不这么看,他却说道:
“咱是皇帝,你是皇后,若连咱们都享受不得,那不反了天了?”
说到此处,这个话茬儿也是勾起了他的怒火,他便冷笑起来道:
“咱是在想啊,咱的大明千疮百孔,那些能几百两银子买一两露之人,到底是何等的家境?
他们费如此巨款享乐,这个乐子真有那么大吗?”
只能说,有钱人的生活朱元璋想像不到。
尤其对於那些浙东的世家大族们来说,自宋元两朝,频繁出海贸易,家中也不知积攒了多少百万两的白银。
在这些人的眼中,钱早已变成一个数字了,多几万两,少几万两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人生在世,无非是钱、权和色慾。
这些人什么没有享受过?
什么刺激的东西没有追求过?
他们更像是一群拥有无数金钱,却找不到刺激和乐趣的行尸走肉而已。
快乐的閾值已经被提升到了极致,便很难再对任何东西產生乐趣了。
对於这种人来说,几千几万两买点露,尝试一下新乐趣,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造物局现在的目標客户,绝大多数便是这样的人。
朱元璋是打了一辈子仗的泥腿子出身。
马皇后虽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过了多年苦日子,如今苦尽甘来的家庭主妇。
以这二人早些年的经歷,他们虽然做了皇帝皇后,却依旧十分节俭,捨不得吃穿用度自然便也难以理解那些人的生活了。
其实胡翊也不理解,他自己本身就是那种一单食、一瓢饮,就足够度日的人。
但现代生活的那三十年,给他增长了太多见识。
他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將自己的乐趣閾值提高到了一个无以復加的地步,若把目標客户群体放在这些人的身上,自然就最合適不过了。
只要你有好货,赚他们的钱,那就跟喝水一样简单。
尤其是在物质遗乏,乐趣更少的古代,成功的机率就更高了。
对於今日已经尝过梔子露的皇子们来说,自然都想要从这罈子里分一些露回去。
但马皇后却不允他们。
她告诉胡翊道:
“既然还有三日,造物局就要开业,就先可著造物局去卖吧。
我们不著急,给孩子们一人装个小瓶子,够闻闻鲜就好。”
不久后,一些喷瓶被拿过来,马皇后自己留了一小喷瓶露,因朱標今日不得空去,就给朱標拿了两瓶。
朱元璋便也著自己隨时隨地要解乏,拿走了两瓶。
然后其他子女们一人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