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在討论完了此事,胡翊借著这一茬,忽然也想起来一件事儿,便问朱静端道:
“岳丈前些时日不是赐了咱们一片江寧汤山皇庄吗,那是足足几千亩的温泉园林,里面也有不少良田存在。
我想著不如將其改进一番,这样好的田地,不如改作药田种些珍稀药物,你看如何?”
朱静端想都没想,便道:
“公主庄的收成还有父皇赐你的田庄,足够我们日常费了,汤山皇庄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唄。”
柴氏这时候就笑著,与胡父对视了一眼。
別看胡家娶的是公主,这位公主殿下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就十分的难得。
一会儿工夫,肉也醃得了,全家人齐上阵,开始穿肉串、打下手。
朱守谦自然也参与了进来。
此时的他,已经除去了不安,除去了防备,以及一开始无法融入时候的陌生感。
这样的家庭氛围下,一旦加入进来,剩下的就只是享受了。
朱静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带微笑,看著这一家人,觉得真好。
他们都在试图帮助这个有问题的孩子,也在试图帮他融入,重新找回自我。
这世上没有一个家庭,从一开始便是完美的。
胡家也闹过许多彆扭,胡父膨胀过,胡令仪变得面目可憎,令人见了极度厌恶她。
胡显懦弱过,胡翊也不顾家,偌大的一个家,有时候全凭柴氏一个人撑著。
但在度过了那片迷茫和膨胀后,这一家人开始走向正轨,才有了如今这个相对温馨、
温暖的家庭。
肉烤好了,胡令仪开始教朱守谦如何擼串,两个傢伙全都吃的是满嘴流油,然后一起哈哈大笑,互相把油脂往对方的脸上抹。
便在这一刻,朱守谦把好吃的肉串吃到一半时,突然便哭了悄无声息间,鼻头就是一酸,然后泪水溢出眼眶,止不住的往外溢。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哭。
兴许是这么些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浓烈的家庭温情。
也可能吃到了这样好吃的烤肉,又想到了这段时间被困在別院深处的孤单遭遇,觉得委屈又无助。
又或许,今日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为之不舍。
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娘。
为何別人的娘是这样的。
而自己的娘,却是那样的呢?
为何她就如此狼心?
所有人都被这孩子的眼泪搞的手足无措,纷纷过来询问他为何而哭,哪里使他不满意?
越是面对这样的关切,朱守谦哭的更加剧烈了。
他又不想让人看见他丟人的样子,便一口气跑到后院,背对著大家擦拭眼泪。
胡显想过去看看,宽慰上几句。
柴氏此刻便叫住了他:
“显儿,这个时候不要去,那是个要面子的孩子,我们等他自己擦乾眼泪。”
过了一会儿,当朱守谦回来时,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尽,但泪痕並没有消失。
他將这院子里每一个人都细细端详,同时也在心中想著,当过几日被送回宫中去以后,也不知这一生是否还能享受到如此独特,又令人觉得暖心、快乐和放鬆的一段时光?
便在这一刻,朱守谦那颗稚嫩的心中,忽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
他好像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了。
有些东西,该去追求,然后拥有。
朱守谦现在大概有所悟了。
“我们带点肉串给何植兄妹吧。”
朱静端开始跟胡令仪商量,要把她心爱的肉串拿去送人。
“是给剖肚郎吗?”
“对啊。”
“啊·—-他好可怜,二嫂多拿几根肉串给他们吧,那个小妹妹长得好瘦弱,比仪儿还瘦,仪儿要请她们吃肉。”
看这个日常独霸烤肉的小吃货,今日居然大方起来了,胡翊满觉得不可思议,便好奇问道:
“胡令仪,你今日如何这样大方起来了?”
“反正明日哥哥会给我烤啊,今日送的,明日哥哥还回来。”
胡翊翻了个白眼。
果然,在吃这件事情上一毛不拔的胡令仪,又怎会突然大方起来呢?
今日送的明日要还的,就知道是这样!
“胡翊,今日的事,谢谢你。”
在朱守谦的房门外,朱静端拉著夫君的手,眼中满都是感激。
她知道夫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唯一的侄子,他在为自己做的事,自己当然能够感受到。
“谢什么,咱俩还分什么彼此。”
正在朱静端大受感动至之际,胡翊下一句话就把她羞的一时间捂面落荒而逃了:
“咱俩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还分的那么清干嘛。”
“我呸,登徒子!”
看到朱静端娇羞著跑开了,调戏完了美娇妻,胡翊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办完呢。
要不然必定是直奔寢室,卸甲而战,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麟趾斋。
胡翊刚进屋,崔海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姐夫,我们按您说的地方去蹲了两宿,这次收穫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