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救治常森,是否自己真得学会什么开胸手术,心臟手术之类的东西?
胡翊觉得这是极大的挑战,应该极难了,况且他也不会这些东西。
目前,惠民医局多半的房屋都已建好,自明日开始,剩下的那部分建筑將要做最后的加盖,加盖完就算是彻底完工了。
若如此,大明第一家医院便算是建立起来了。
看著忙碌了几个月的事终於要落成了,胡翊第一次有了一种即將初为人母般的感慨和体会。
这医局、造物局、製药局,就像是自己亲自產下来的三个孩子。
未来,自然希望它们能够不断的发展壮大。
中午时分,宫里来了旨意。
“附马爷,陛下请您移步文华殿。”
当胡翊赶往文华殿之际,叔父胡惟庸刚好从里面出来。
这若在以往,丞相大都在中书省衙门办公,来这里的次数並不多。
胡翊远远地跟叔父打了声招呼,便进得殿中去了。
他前脚刚进来,朱元璋后脚就张嘴开始吐槽起来:
“你叔父这人也奇怪,最近总是当起了甩手掌柜,把许多的事都扔给咱这个皇帝处置,你说他是想偷懒啊,还是身子骨儿病了?”
胡翊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这狗屎老丈人,怎么做他都要挑理。
你若把他架空在那里,叫他閒著,他嫌太閒了,担心臣子们要谋篡皇位、架空皇帝。
你若把相权交还一部分给他,他又嫌弃你偷懒,眼里没活儿。
碰到这样的上司,做事可真难啊!
就连胡翊现在,都为自己这位叔父叫起屈来了。
胡翊便搪塞道:
“岳丈,这些事小婿可管不著,皇帝和丞相之间的事哪儿轮得著我搅合。”
朱元璋见他不搭茬,也就懒得再將这话题深入下去了。
他今日心情极好,大概最近这些药吃的有了增益,確实看起来,无论气色还是举止,观感上都更好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朱元璋此时便坐在蒲团上,笑看问道:
“你们承暉司又干了件好事,给咱弄了五万两银子回来,咱寻思著叫你过来,好当面谢你一番。”
朱元璋嫌弃朱標这办公的桌案太矮,蒲团又太低,站著也不舒服,坐著也嫌憋屈,便坐在那里不停的动作起来。
胡翊看老丈人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个真心夸讚人的模样,后面指不定还有什么破事等著自己呢。
几句夸讚而已,又何须费这么大力气,將自己传到文华殿来当面说?
他便留了个心眼,把话说的滴水不漏:
“小婿想著,那钱反正不乾净,收归国库也是收,交归太子也是收。何况我就是东宫之人,此事又是承暉司去办的,自然就交到太子手中去了,若能得岳丈和太子的夸讚,自然小婿心中也极为开心,这也是做女婿的该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嗯,这话咱就爱听,你凡事总向著標儿,这就极好,这五万两银子更是解了咱这次的燃眉之急啊!”
说到此处,朱元璋扭头吩咐朱標:
“標儿,把这几封奏摺给你姐夫看看。”
朱標將几封和父皇一起批过的奏章抱来,胡翊一份一份的接著看。
江西、湖广等地的水灾,淹了三十万顷土地,將当地正在播种的春耕毁於一旦。
这令陶安的老家也遭了灾,陶家祖坟都被大水泡了,急的这位陶学士每日间泪流满面,才跟朱元璋討要了湖广賑灾的差事,要回去救灾。
这还不算。
河南的蝗灾声势浩大,令人完全没有防备。
原本闹蝗虫的常规季节,应当是在夏、秋两季居多。
但去年冬天,河南反倒过了个暖冬,由此带来蝗卵越冬存活,再加上二三月份无雨,才导致“豫南蝗起,食麦苗尽”的奏书上达君前。
胡翊將这些奏章都看了一遍,其中陶安那份上书求賑的奏摺里面,更是写的言辞恳切,看得人不由心中一揪,生出了无尽同情之心。
便在此时,朱元璋又道:
“咱本想从京畿调些储粮,沿运河北上至河南,但这运河淤积,又该临时清理,到处都是事,咱真是焦头烂额啊。”
朱標这时候也过来说道:
“爹没办法,把驻守运河沿岸的卫所都调去清淤,这还徵调了八万役前去,叫姐夫来,是要跟姐夫说个事。”
胡翊心道一声,我就知道。
要不然,为何平白无故给我看这些奏章?
到了要找女婿要钱的时候了,朱元璋便坐下来,也不胡乱动弹了,更是一个字都不说他不说,就叫朱標来说。
朱標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姐夫的造物局和製药局才刚盖出来,这张还没开呢,就问人家要银子。
这都哪儿的事啊?
这事儿,父皇顾及著脸面,不好意思说。
难道他一个太子,就不顾及脸面,就好意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