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在告诉胡翊:“翊儿,今日这场诬告也到头了,送李善长他们归西吧。”
確实,该闹腾的都已闹腾完了。
今日朝堂上的场面可谓是不小,亲家反目,两位丞相互斗,又拖骑马下水。
诬告的罪名有了,此事闹的又足够大,给了皇帝接下来处置李善长等人的充足理由。
胡翊憋了这一路,装傻充愣过后,终於可以开始发难了。
胡翊当即高声说道:“诸位,你们都已看过了这封通敌信,我可还未看呢。”
“你们辩不出真假,不代表我辩不出。”
胡翊躬身向朱元璋请示道:“罪臣请陛下恩准,辨別此信真偽。”
“准。”
朱元璋令人將书信递到胡翊手中。
看著是没有破绽,李善长等人还不忘在一旁挖苦他:“胡翊,你吃的盐还没有老夫走过的路多,就不要在此逞强了,真是自取其辱。”
胡翊却是笑道:“你道我辩不出真偽,难道我就不会请人来看吗?”
“哈哈哈哈,真真是招笑啊,满朝文武,就连陛下与太子殿下都已看过了,你还要请谁?”
“自然是那刘黑子啊。”胡翊幸灾乐祸的眯著眼,衝著李善长笑。
“刘黑——”
李善长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可这话在嘴里才重复到第二个字,他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僵。
心中突然升起一个疑问出来。
他怎么知道刘黑子?
一见李善长这幅呆愣的表情,朱元璋心中乐开了,饶有兴趣的看著底下这一幕,还不忘故意在火上浇油,他问女婚道:“胡翊,刘黑子是谁?”
胡翊转身:“启稟陛下,刘黑子就是国舅郭兴帐下之人,擅长偽造书信,李善长就是从他那里搞来的造偽书信,我的重婚诬陷文书,以及叔父胡惟庸的通敌信,都是系此人偽造而成。”
李善长听闻此言,大吃一惊!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突然便懵了!
他真的知道此事!
他全都知道了!
糟糕,这下中计了,要完!
李善长的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预感到此事麻烦了,接下来只怕难以脱身,可又想不出对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就连那郭兴,一听胡翊提到了自己,当即起来划清联繫说道:“启稟陛下,刘黑子原来確是臣之属下,但他几年前就回了滁州老家,並於今年早些过世,駙马这话臣实在是听不懂了,还请给臣一个解释。”
朱元璋的目光又看向胡翊。
胡翊立即便道:“国舅爷要一个解释,就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罢了。”
他当殿嗤笑道:“皆因你们郭家不是做生意的料,到了滁州地界,无论布匹还是药材,都爭不过人家何家。
这便请刘黑子出手,截杀了何家的商队,国舅將此事做的天衣无缝,怎奈那刘黑子却有一个废物儿子,当街泄露此事,导致刘黑子事败被杀,可有此事?”
“这——”郭兴此刻也懵了,惊慌失措的他立即喝喊道:“你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郭兴试图用吼声来给自己壮胆,但这並没有什么作用。
胡翊紧接著便又道:“国舅爷做下的事,可还不止这些呢,比如刘黑子身犯死罪,当街斩首之际竟然还能提前掉包,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李善长,笑道:“又比如国舅爷还把此人借给李公,李公叫他造偽书,然后反过来陷害我这个駙马,还有叔父胡惟庸这个丞相。”
廖永忠一见此时朝堂上的氛围开始变得压抑,意识到应该联合眾人一起发声,將胡翊这波对自己人不利的声音压下去。
他当即挺身出来吸引注意力,为李善长他们爭取应对时间,手指胡翊大吼道:“小贼,你血口喷人!”
“哦?原来是廖僉事啊?”
胡翊稳稳地转过身来,看向廖永忠,开口便是一句:“差点把你忘了,黄齐毒杀中书省参议周均一事,就是你下的手,对吧?”
廖永忠实在没想到,自己上来替李善长解围,结果自己又被围住了。
他也是当即慌了手脚,矢口否认道:“你休要污衊好人,在此胡说八道。”
“哦——”胡翊拖了个长声,走过来拍了拍廖永忠的肩膀,直视著他的两眼,笑的开心灿烂的道:“黄齐都已经招了,供词还在我手上呢。”
廖永忠差点脱口而出,问出一句“这怎么可能”?
好在是他憋住了。
但他此刻心中一联想到黄齐离开多日的事,不免是心里犯起了嘀咕。
此时的胡翊,又回到李善长面前,开口说道:“我还知道你与他们从地道联络,李府的地底下满是密室与暗道,刘黑子就是从此处进来与你密谋的,我说的对不对啊,李公?”
“哦,我是不是还要叫你一声姻伯啊?”
胡翊的声音越发囂张,刚才李善长对他的讥讽和蔑视,现在完全是反过来了,变成了他对李善长的奚落,还有嘲笑:“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大义灭亲吗?没想到吧,现在变成了你大义灭亲你自己!”
此时此刻,朝堂上已经是一片寂静无声。
李善长、郭兴他们哑口无言。
胡翊有些纳闷儿,问他们道:“说话啊?”
“你们怎么不说了?”
“是哑巴了吗?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个话那么多,还要打断別人抢著说。”
“如今你们倒是说话啊?怎么就突然闭口不言了呢?
“是嗓子眼里长痔疮了吗?”
见他们还是不说话,突然之间,火冒三丈的胡翊彻底释放了自己心中压抑著的怒火,拿手猛然间朝向廖永忠一指,声音中透著一股震一切的威严,一股无形的威压当即便以他为中心,在奉天殿里释放出来,震慑住了群臣。
“廖永忠,你可知罪?”
他的目光又冷冷地瞪向了郭兴,一字一顿道:“国舅爷,你可知罪?”
那两人都被他这全开的气场,嚇得瑟瑟发抖,如同惊弓之鸟。
便在此时,胡翊开口衝著李善长便是一声爆喝,无尽的威压全衝著他李善长而去!
“李善长,你可知罪?!”